崇信曹家,
向来是十里八乡有名的良善人家。
但此时,青石大砖砌成大院已经被攻破,张行带着部下与流民杀了留守在此处的管事与护院,带走了地窖里面所有的酒还有张姓老爷还没有带去崇信数百石粮食,只留下一些赤裸的妇人与无头的尸身,象征着此处往日的荣华化为尘埃。
“呸,真穷。”
马匪们吐了一口唾沫,对今日的战果很不满意。
很显然。
曹家的财富已经与这几天别的富户一样,转移到了崇信城中,已经与张姓土匪无缘了。
张行刚刚劈杀一个护院,并将手中长刀在刚刚哄抢到衣裳的流民身上擦拭干净。
事情做的多了,就随意了些。
落日余晖下,弱肉强食的道理,在刀与血的加持下,充满了诗写意。
张行这样想……
其实他原来不是这样的!
彼时穷苦潦倒的他与兄长其实是也是镇原的马军夜不收,向来淳朴勇敢。
然而凡事都有个但,后来,在肚子的怂恿下,偶然经历一次豪抢蛮夺所带来的直接快感后,便再也无法抑制心中的恶魔。
彼时他还是纵马扬鞭,却如今已经从边军精锐变成了大明贼寇。
夺了财,杀了人,并非再也不能回头。
然而当人体会到法外狂徒带来的荣华富贵,便永远也难以再去尝试漫无边际的忍冻挨饿。
张行打量着人群,历尽世事沧桑的他自有过人之处。
知道他的人,向来也知道他有一双火眼金睛,看得出来躲在其中的魑魅魍魉。
来着白水王二虽然已经浮诛,但杜少陵的怒火已经快要彻底点燃了整个陕西,而流贼所向,刀锋所往首当其冲的自然是那些各村堡里面的小地主与富户,所以,每逢这年景总有大户混着流民一同而行,以期混水摸鱼投奔远方的亲戚。
至于走单?这年头,那是死人才会选择的方式。
如今,他早已经发现刀砍进那些高高在上的富贵老爷身体也会让其害怕,而尽量装扮成平常的骡车里面总有细皮嫩肉的好看娘们,他尝过那滋味,没有半点膻味,而马匪的私生活是绝对混乱的,甚至与他兄长今日做了连襟,明日又可以姐夫变成老丈人……
说到女人,张行不可抑制的想起了这些日子睡的那个女人,三十来岁的人了还细皮嫩肉,双眼深滩之水让人沉浸无法自拔,身上绫罗绸缎遮掩着傲人身姿,但可惜的是,被张超发现了,于是便说什么兄弟的就是兄弟的,但无端的张行心中开始不愿意起来,所以当今天张超将他一人带队出门劫掠之时,也是心不在焉的,毕竟当他一想到家中那娇滴滴的美人此时可能还在被张超所玷污,浑身便如毒虫蚀骨一般难受。
“二大王。又发达了哩,这般多粮食,但这些人怎么办?”
面对心腹的询问,看了看那些被裹挟的百姓,张行有些不耐,他此刻只想着快些回去,哪里愿意在其他事情上动脑筋,于是随意道:“其金银贵重物件都带着,将粮草丢下五石给这些泥腿子,毕竟也出了不少力,再挑些好看的女人,单独给些钱粮,咱们回去。”
话音刚落,其部下便心领神会的将一些粮食往地上一倒,累得几乎所有人争抢的同时,又放眼去拉女人,显然已经看准多时只待张行发话了。
流民们惊慌失措,不知道为何刚才还一起并肩作战攻破地主大院的大王们突然就变得反目,一时间无数父亲与丈夫为了自家女娃与婆娘争得头破血流。
“呸,老子睡你娘们是看得起你。再说,不给老子睡,你特娘的养的活?”
话糙理不糙,马匪们显然有着一套别样的为人处事,事成以后,其人并未对裹挟百姓太过无情,多少的讲些道理。
而醒目的是,在一片争抢粮食还有争夺妻女的氛围里,一群以老头为主的男性团体居然只是老实本分的跪伏在地上,显得战战兢兢又格格不入。
张行一瞧,嘿,这年头,一群大老爷们居然不抢粮食,这不是看不上自个的赏赐么?
有古怪。
于是乎越想越生气,便勒了勒缰绳驱马直冲过去,吓得那些人惊慌失措的同时从怀中散落几个精致的包裹,而其人惊慌之间连忙去捡,却张行一个马鞭甩来打在手上,一时间巨疼不已,包裹抛向天际,散落了一地金银珠宝。
“呔,我就知晓你这厮这不简单……,别人都跑就你花样多,屁滚尿流也!”
………
何饶阳是宁州人,上个月他正从北方经商回来,这时候难民与流贼已经到了宁州,于是乎,满载而归树大招风的何老爷便成了逃荒者的香饽饽,不可避免的糟了劫。
但何老爷显然也不是个坐以待毙的,于是求生心切的他将笨重物品全部丢掉,仅仅带着金银细软一路西行,但当他到了崇信却发现,流民比他快的多,然更加绝望得是因为流民的原因,崇信县的城门早已经关闭,何饶阳此时除了身边七八个忠心的护卫,便是马匹骡车都丢了,模样也已经彻底像一个难民了。
但好歹的,他知道崇信待不下去了,又与寻常流民不一样的是他身家巨富,于是他便想到了去平凉,那里是韩王就番的地方,往西六十里路便是九边固原,虽然说去岁杨大帅不在的时候边军哗变造反近半,但瘦死的骆驼比马大,没有流贼会去那边的,除非命长。
但他运气显然不好,如今他们一行人已经被绑到莽牛山下,来日还要让随行的家仆去宁州老家来人交赎金,何饶阳并不觉得自个换赎金很丢人,他明白得狠,没这档子事情,他和这些家仆的脑袋早没了……
“娘皮,没吃饭怎滴,赶紧的走,慢了卸你一条腿,让你瘸!”
天气寒冷干燥,杀戮疯狂过后,张行越发暴躁,今日的行程很顺利,劫掠颇丰的他不止夺到了不少财物,还有些年轻的女人,但这些平日里让他亢奋的东西今日却索然无味。
“嫣儿,此时怕是被张超那禽兽玷污了吧!!”
张行满脑子想得都是昨夜眼馋的嫣妹,昨晚的缠绵还有温柔的情话是他这一辈子都没有从别的女人那里有过的,这叫他无比新鲜如痴如狂,而这等心态若是李乘舟在此,定会给他一个十分恰当的词语,那便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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