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一早,姜窈动身去姜家。

裴珏不知去了何处,姜窈没见到他人,但他却遣了荣安并周沂等人随她一道去姜家。

“姜姑娘,咱们明儿就要回京了,郎君与刘县令是多年好友,此行还没有好生叙旧,故而郎君今日便去了濯阳县。不过郎君也担心姜姑娘不好应付那些人,所以就命我与周侍卫随行,郎君一直记挂着姑娘呢。”

荣安生怕裴珏到手的“娘子”就这么飞了,刚出了客栈便不遗余力地替裴珏解释起来。

姜窈失笑。

荣安应是没说谎,裴珏是去了濯阳县寻刘儋,但他想避着她也是真的。

毕竟昨日两人在马车里,她不小心握了不该握的物件儿,今日若见,只怕也是徒增尴尬。

况且,荣安担心她生裴珏的气,这实属多余。

裴珏为她做了那么多事,于她有恩,她怎么会对他心生怨怼?

她岂是那等以怨报德之人?

“郎君与刘县令是多年故交?”

撇开昨儿那一幕,姜窈随口问起裴珏与刘儋的交情来。

荣安颔首,尽心尽力地替姜窈解惑:“刘县令长郎君六岁,属下不知他们是因何结识的,不过那时候刘县令还在京中为官,但几年前却自请外放,做了这濯阳县令。”

姜窈恍然大悟,原来刘儋曾在京中为官。她就说呢,裴珏为何会与刘儋这位县令相熟。

姜窈:“濯阳县民风淳朴、景色怡人,刘县令在濯阳县,兴许比在京城更自在。”

荣安对姜窈的话深以为然,附和着道:“姑娘说得是,毫不夸张地说,这京城一块匾额砸下来,都能砸中好几个伯爷、侯爷,勾心斗角更是不必说。依我看,还不如在这小县城里。”

他想了想,又接着道:“不过姑娘不必担心,咱们镇国公府在京城那也是排得上号的,您往后……往后到了京城,也能横着走。”

荣安本想说等姜窈与裴珏成婚后,能在京城横着走,临出口时又改了话头——

姜窈毕竟是个没出阁的姑娘,不好在她面前说这些。

姜窈笑了起来,她可从没想过要在京城横着走。

她所求一直都是有个安身之地。

如果能在京城和外祖父他们团聚,那就再好不过了。

至于其他的,她不贪心。

……

三人到了姜家,刚好碰上往外搬箱笼的方氏。

如方氏所愿,她与姜庆先和离了,但她所生的四个孩子,却只带走了姜婉和小儿子姜坚。

方氏为此气得心肝疼,姜垣也就罢了,他跟着姜庆先更久,愿意留在姜家,方氏认了。

可姜娇竟然也要留下。

她疼爱了这么多年的女儿,竟然是个白眼狼!

“大姑娘回来了,”姜窈没理会方氏,方氏倒主动凑过来了,“你现在一定很得意吧?”

她刚一朝姜窈走过来,周沂就挡在了姜窈身前,方氏冷笑着看着姜窈,恨不得把她生吞活剥。

姜窈懒得理她,想要绕过她往府里走去。

“姜窈!如果不是你,我和娇儿他们也不会就此分离。”

姜窈这才注意到跟在方氏身边的只有姜婉和姜坚两个,不见姜娇和姜垣的身影。

想来这两人是宁可跟着姜庆先这个爹,继续做他们的官家子女,不愿跟着方氏吃苦。

姜窈轻笑起来,“方姨娘应该感到欣慰才对。”

方氏拧眉,“你什么意思?”

姜窈意味深长地道:“这些不都是你教姜娇的吗?她学得这么好,方姨娘不觉得欣慰?”

一席话让方氏的脸红了又白,万分精彩。

“自作自受,方姨娘往后好自为之吧。”

姜窈越过方氏,扔下这话进了府。

方氏气得咬牙切齿,又碍于有周沂在,不敢对姜窈如何。

“阿娘,”姜婉拉了拉方氏的袖摆,小声问:“大姐姐为什么要说您自作自受?”

姜婉年纪小,全然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为何向来恩爱的父母会突然和离,为何失踪了那么久的大姐姐会突然出现在家门口。

方氏忽地红了眼眶。

她与姜庆先多年前曾先暗中苟、合,后来因为怀了姜娇,姜庆先才纳她做了妾。

方氏因着姜娇入了府,待她便更上心些。

后来她又相继生了姜垣、姜婉、姜坚,姜婉既不是头生又不是儿子,方氏对她最为忽视。

但方氏没想到,最坚定要跟她一道走的,却是姜婉。

“阿娘,您怎么哭了?”

方氏抱着姜婉,自觉对她亏欠良多,忍不住落泪:“婉儿,你回去吧,别跟阿娘一起走了,多听你兄长和姐姐的话。”

方氏昨日想要与姜庆先和离,然后带姜娇几个一道离开,可如今却后悔了。

不论如何,姜娇几个留在姜家比跟着她好。她是方家的庶女,如今和离归家,要看父亲嫡母还有兄嫂的脸色过日子,姜婉跟她回去也同样是寄人篱下。

至于姜坚,他还不足四岁,方氏不放心把他留在姜家,必是要带他走的。

姜婉却不愿离开方氏,母女俩在门外哭作一团。

……

姜窈进了姜家的大门,带着周沂和荣安径直往后院走去。



本章未完 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