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吧。”卓遥一双慧眼看穿了一切,拍拍他肩膀站起身:“我下班了,不打扰你们讲情话。”

晏琛见他哼着歌离开,拿起手机:“喂,找我什么事。”

“师兄,我报名了那个活动,明天能跟你一起去学校了。”隔着电话都能感受到夏明煦的喜悦,他像是开在阳光里的花,永远生机勃勃:“还有,我今天下午和小张一起移栽了绿萝,它现在看起来病恹恹的,不知道还能不能好起来。”

晏琛听着他事无巨细地诉说琐碎的生活,字里行间的喜怒哀乐都那么真实鲜活,他作为一个旁观者,静静倾听那份不属于他的快乐。

“师兄,你怎么都不说话。”夏明煦语气迟疑,小心翼翼道:“发生什么事了吗?”

“没事。”晏琛关上电脑,语气平静:“准备下班了。”

“我在网上看过一句话,恋人说没事其实就是有事,虽然我们不是那种关系,但师兄可不可以不要对我有所保留?”

晏琛听着对面认真的语气,沉默半晌,低声道:“真没事。”

孤独是从小养成的习惯,当一个人总是得不到回应,就会彻底对周围的人失去信心,直到他遇见一个满心满眼都是他的人。

“师兄——”

夏明煦乘着夜色飞奔而来,身上的白大褂还没来得及脱。

在他出现的那一刻,晏琛先是错愕,而后眉眼微微舒展,冷声问道:“你怎么在这?”

“我……提前下班了。”夏明煦气还没喘匀,先咧嘴一笑,上前抱住晏琛:“师兄,你会骂我吗?”

“……”

被信息素包围的那一刻,晏琛感觉前所未有的放松,这一天下来积攒的不适瞬间烟消云散,他轻轻吸了一口气,重新打起精神:“松手。”

夏明煦原本也是虚抱着,闻言立即乖乖退后,占了便宜一样沾沾自喜:“师兄,我们回家吗?”

“回,你来开车。”晏琛把车钥匙扔给他,转身上了副驾,这是第一次他将控制权交给了别人,请容许他今晚不做晏琛。

车子停在楼下,却迟迟不见有人下来,夏明煦熄了火,撑着方向盘去看副驾驶上熟睡的人,他不止一次见过师兄的睡颜,但大多时候都极不安稳,很少像现在这样蜷缩在座椅里,眉目舒展。

夜色浓郁,晏琛依旧没有醒来的痕迹,夏明煦担心他着凉,蹑手蹑脚地解开安全带,想把人从车里抱出来。但这种事他没经验,双手穿过颈后和膝弯,小心翼翼地避开车门,结果不巧压到了警报器,吓出一身冷汗。

低头一瞧,怀里的人轻轻皱了下眉,但没醒,夏明煦松了一口气,放轻脚步上楼。

说来也是奇怪,他笨手笨脚折腾了一路晏琛都没醒,偏偏放到床上盖好被子,准备关门离开的时候,晏琛醒了。

场面一度尴尬,夏明煦不得不把迈出的半只脚收回来,摸摸鼻子:“师兄你怎么醒了?”

“我睡着了?”晏琛坐起身揉揉眼睛,难以置信地打量四周的环境:“你怎么把我弄回来的?”

夏明煦一阵心虚,随口胡扯:“背回来的。”

“为什么不叫醒我?”

晏琛光脚下床,他的拖鞋还在鞋柜里,由此可见确实不是自己走回来的。

“我叫了,没叫醒。”夏明煦含糊说道。

晏琛愣了一下,仔细回忆片刻,脑海里一片空白,他在心里默默补充互换身体的不良反应:头晕、烦躁、嗜睡,还有……信息素依赖。

虽然极不愿意承认,但作为医生对于自身变化的敏感度非常高,不难发现靠近夏明煦的时候,以上所有不良反应会有所缓解。

“你过来一下。”

晏琛语气平静,看着夏明煦惴惴不安地走到他面前。

“再靠近一点。”

晏琛微微仰起头,盯着他的眼睛,沉声命令,夏明煦眼神慌乱,试探性地向前迈出半步,与其同此,胸前猝不及防多出一只手,他被迫低下头。

两人挨得极近,晏琛不轻不重地攥着他的衣领,饱满的嘴唇离喉结只有不到一寸距离,夏明煦咽了下口水,喉结上下滚动,似有若无地触碰到晏琛的上唇,空气中alpha信息素的浓度瞬间增强了不止一倍。

晏琛呼吸有些不稳,一把推开面前的人,死死掐着掌心,他现在完全可以确认,适度的信息素有助于缓解不适,可一旦浓度超过防线,就会起到另一种该死的效果,他有些狼狈地抬起头,眼前萦绕着水汽,低声呵斥:“够了,管好你的信息素。”

夏明煦已经来不及纠结信息素到底是谁的,他没有晏琛那么强大的自控力,那样近的距离足以焚烧所有理智,此刻他脑海中只剩下一个想法——他想看师兄动情的样子。

如果那双冰冷的眼睛染上情|欲,定然是一道美到极致的风景。

“夏、明、煦。”晏琛几乎从牙缝里崩出这几个字,他不敢继续在房间里待下去,如果真的发生什么不可挽回的事,他一辈子都不会原谅自己。

达成婚姻协议的一个重要前提是晏琛拥有强大的自控力,他自信不会做出伤害夏明煦的事情,可现在的情况是完全不可控的,如果意外导致夏明煦的身体被标记,他和晏雅又有什么区别?

夺门而出的一瞬间,夏明煦如同被一盆冷水当头浇下来,他到底在干什么?

错位的身体,错位的灵魂,哪怕真的要和盘托出也不应该是现在,夏明煦感到一阵深切的自责。

两人不约而同地陷入了愧疚的情绪,家里的氛围肉眼可见地微妙起来。

第二天早上,他们默契地绝口不提昨晚发生的事,照常一起吃早餐、上班,值得一提的是仅仅一晚,晏琛的抑制剂喷雾就用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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