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上午,鄢城。

迟渊昨晚一夜无眠,早上天刚亮便与白祈来了鄢城,待重华和灵虚真人赶到时,他们已经在之前的茶铺等着了。

“师弟。”重华进门便看向迟渊,见他脸上多有厌色,也不知是没休息好还是受了伤,忙关切道:“你没事吧?”

“无碍。”

简单的两个字,声音冰冷如风雪,重华闻言侧眸看向白祈,无声询问他这是怎么了,怎么对他这个师兄也这般冷漠了?

白祈其实也摸不着头脑,明明他昨晚离开时还好好的,今早起来就完全变了个样,就连他问要不要叫上晏前辈一起,都被破天荒的忽略了。

他本想再问问昨晚谁闯了客栈,见这情况当即闭了嘴。

“灵虚真人。”就在重华和白祈大眼瞪小眼时,迟渊起身朝后来的白胡子老人颔首致意。

方才他与白祈已经将鄢城重新查探了两遍,仍旧没有邪神和锦夜的线索,之所以再等在这里,就是想见见眼前这人。

“你就是明无仙尊?”灵虚真人摸着发白的胡须,饶有兴趣的打量着他:“三百年就进入渡劫期,果真天纵奇才。”

迟渊向来不太在意这些夸赞,更何况他现在的心情算不得好,闻言只是极浅淡的笑笑,很快便恢复成淡漠神情:“灵虚真人可还记得锦夜?”

其实白祈的传信中有提到锦夜,否则他也不会前来。灵虚真人知他这么问不过是想快些进入正题,也不介意,只是想起那人时忍不住轻叹了口气。

“自然记得。”

他怎么会不记得,毕竟那人曾经也是天赋异禀的阵法天才,是他最看重的关门弟子。也正是因为如此,他才将藏书阁的所有权限对他开放,原想着让他钻研阵法早日突破,谁曾想他会痴迷于禁术阵法。

“鄢城的阵法为他所布,屠城不说,还将阵法反噬转移到城中所有人的魂魄身上。”迟渊看着眼前面色哀恸的老人,于心不忍,稍微缓和了些语气:“我知道锦夜早已被逐出太华山,不过此类阵法非我等能堪透,请前辈来不过是想看看他布的什么阵。”

锦夜踪迹难寻,又因反噬转移,阵破后毫发无伤。如果他再次布阵,肯定比鄢城阵法更加难破。若是灵虚真人能根据这次的阵法,推出他接下来可能布的阵,也算未雨绸缪了。

对此灵虚真人自然也知晓,他若有所思的点点头,转身便要出去查探,没想刚走两步就被叫住。

“灵虚真人。”迟渊想起什么似的,对疑惑转身的老人道:“关于锦夜,还有一件事,不知真人是否知晓。”

“何事?”

“八百年前,太华山数十弟子被杀,世人都传是魔尊晏昀所为。”迟渊说着顿了顿,见他听见这话时神色微沉,顿时心下了然。

他颇为嘲讽的垂眸笑了笑,再抬眼时深邃眸中一片寒凉:“实际上你应该知道,是锦夜拿他们布了血祭灵。”

那些弟子因何而死,锦夜又是受的什么伤,作为太华山的掌门大能,不可能看不出来。而这么多年来他始终不说,任那些污蔑加注在那人身上,想来是为了维护那仙门最看重的体面。

“师弟,不可乱说。”重华被他的话震得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怎么说灵虚真人都是和他们师尊一般的存在,哪能这般毫无凭据的质问。

迟渊却是目不斜视,直直的看着不远处的人,冷冷道:“我有没有乱说,灵虚真人心里最清楚不过。”

不大的茶铺内,场面一时有些僵。

重华左右为难,白祈小脸紧皱,唯有迟渊和灵虚真人,目光对峙谁也不让谁。

片刻后,灵虚真人拜下阵来。他略显无奈的摇摇头,那魔头被嫁祸了这么多年都不曾出来向他讨要说法,没想最后会是仙门中的他来质问自己。

“你说的没错,我一开始就知道。”灵虚真人不卑不亢道,比起当年真相,他更好奇面前这人为何会问他。

“此事本与你无关,不知明无仙尊提及此事,目的是什么?”他说着好奇的打量着他,目光沉沉道:“又或者,你和那魔头是什么关系?”

此话一出,重华和白祈齐刷刷看向迟渊,前者也想知道这个问题的答案,后者则担忧居多。

“我和他没有任何关系。”迟渊想起那人明艳动人的容颜,心上被烫过的地方再次被封住,冰冷如雪山之巅。

“至于目的。”他默然片刻,抬眸冷冷的看着眼前人,严肃而认真道:

“他以己之魂破阵救人,我不过为他要个真相,灵虚真人以为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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