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清然感觉自己的手被人握住,肩膀被往后拉扯,最后落入了一个宽大的怀抱,她抬头一看,目光变得呆滞。

“上完厕所了吗?”何以随处变不惊,附到她耳边,刻意压低声音说话。

宋清然愣然,点了下头,拳头因为紧张而握得死死的,一只放在胸前,另一只则被他温暖且有力的手掌握着。

他另一只手抵着她的肩膀,低头仔细看了看她,像是在确定什么。

“是不是害怕?”

她低着头不说话,何以随也没再问她,只是牵着她的手一步一步地往办公室走,他们走得很慢,明明只需要一分钟就可以走完的路,何以随陪着她走了五分钟。

因为宋清然的腿软了,被吓的。

“饿了吗?”

宋清然坐在沙发上,细长的睫毛颤了颤,何以随躬下身去看她。

她的眼眶红了,脸颊上还挂着晶莹的泪珠。她皮肤本来就白,眼下更是因为恐惧而变得苍白,鼻子和眼圈周围都变得红通通的,看起来简直就像个受了欺负的小兔子。

何以随找了件外套给她披上,转身烧了壶热水,用热水给她烫了碗粥,一套动作做得行云流水。

很快,一碗热气腾腾的粥就摆在了宋清然的面前,她端起来吹了吹,粥的味道实在算不上好,口感还有点半生不熟。可她怕触碰到他的视线全程不敢抬头,只顾着喝粥。

很快,一碗粥就见了底。

何以随递给她一张纸巾,宋清然终于抬头看他,擦嘴的时候她突然意识到一个问题。

他全程陪着她,好像也没有吃过饭。

“你吃过了吗?”宋清然看着他,吸了吸鼻子,她还有些低烧,声音听起来沙沙的。

“吃了。”

“那你吃了什么?”宋清然又问。

“饼干。”

闻言,宋清然皱眉,“你们平时是不是经常拿这些当饭吃?”

何以随摇头,“不是,忙不过来的时候会这样。”

可你们不是经常忙不过来吗?

这话她自然不可能说出口。

“何医生,我证件没带,你能送我回家一趟吗?”

“可以。”何以随答应得爽快。

宋清然睡了一整天,眼下在车里是不可能再睡了。她看着旁边的何以随,尽管依旧是一副精神抖擞的模样,但眼睛下面的乌青还是暴露了他的疲惫。

疲劳驾驶不可取,宋清然突然有一丢丢的后悔,不应该让他开车送她回家的。

“何医生,你跟浩浩妈妈每天都这样忙,虽然浩浩是个特别懂事的孩子,但偶尔也会抱怨他妈妈经常不陪他。你家里人也会这样吗?”

此话一出,宋清然能感受到何以随转方向盘的手明显一顿,神情也变得冷了几分,但很快又恢复如常。

“还好。”

就算她是傻子她也能看出来何以随不太想他提父母,高中的时候只听说他是独生子,家境优越,好像也没有听说过他和他父母的关系。

话题一转,宋清然又说,“说真的,我一直都觉得医生是一个很伟大的职业,他们总是要平衡很多东西,病人,家人,爱人,还有自己。”

她这话说得真诚,特别巧合的是,这个时候正好是一个下坡路,道路两旁的路灯同时亮了起来。江城这几年变化太大,过度开发导致污染严重,城区早已看不到繁星美景,这两排路灯,一点一点串联在一起,远远看过去,仿佛化身为夜空中的点点星光。

这是她土生土长的地方,今晚,她第一次发现江城还有这么好看的街道。

她趴在车窗上往外看,何以随则偏头看她,晚风轻抚,宋清然的长发被吹散开,她刚刚睡觉的时候何以随怕她难受细心地替她解了发圈,就放在他的外套口袋里。

巴掌大的小脸被遮住了大半,她伸手顺了一把,将碎发往耳后别,露出光洁的额头,从何以随的角度看过去,正好就看到她的侧脸。

宋清然不是瓜子脸,她是那种让人觉得很舒服的南方长相,巴掌大的小圆脸,不说话的时候两边脸颊也会圆圆的,看起来就很好摸。

这风刮得温柔,吹起来不冷,反而很舒服,宋清然惬意得想伸个懒腰。

只是下一秒,何以随就面无表情地关了车窗,原因是宋清然咳嗽了一声。

“你还在生病,还是不要吹风比较好。”

宋清然抿着嘴,手下意识地将何以随的外套裹紧。

她忘了自己还是个病人,也忘了旁边坐着一个医生。

到小区门口后,宋清然本来还在纠结到底要怎么把何以随骗上去她家,下了车之后却发现何以随也下了车。

“我跟你上去,你一个人的话,我担心你等会儿突然又烧起来没人照顾。”

理由充分又合理,这种负责到底的态度非常符合何以随的作风。

她们那片的路灯是坏的,坏了好久物业都没来修,邻居们投诉了好几次都无果。

宋清然打开手机手电筒,摸着黑走在前面带路。

何以随跟在她后面越走越觉得熟悉,直到走到宋清然家门口的时候,看到她门把上挂着一只可爱的小猫爪,那一刻,他才确定宋清然住在他表弟楼下。

宋清然走在前面,从包里拿出钥匙,手里拿着手机不方便翻,瞎摸了一会没摸到,何以随拿过她的手机替她照明,这次很快就找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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