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里面是一双尖头细跟、银光熠熠的高跟鞋。

喻希拿起里面的贺卡,看见上面笨拙又端正地写着一行字——每个女孩子都会有一双属于自己的高跟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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国庆假的第四天,喻希收到了沈清随的短信。

【同桌:今天有时间吗?】

【?】

【同桌:下午出去一趟?】

【行。】

左右在家也是练舞刷题,出去走走也没什么。

喻希已经很久没有跟朋友出去过了。

确切地说,她已经很久没有朋友了。

喻斌业让喻希认沈清随当哥哥,这种事她自然没当真。但认识没多久,沈清随有意无意帮过她许多忙,喻希姑且把他划做了自己人的范畴。

直白点说,就是在雨中给他递伞时,喻希已经把他当成了半个朋友。

若是细究当时这一行为的含义,或许还有些喻希自己都没察觉到的同病相怜。

喻希站在在衣帽间里,对于跟朋友出去要穿什么这件事感到了迷茫。

十分钟后她猛然醒悟,她根本没必要对穿什么这件事太纠结认真啊。

又不是什么很值得重视的事情。

下午三点,日头还很强,喻希在自家门口与沈清随汇合。

喻希的短裙裙摆及膝,随着走路迈步微微飘拂,短裙下的长腿笔直白皙。

沈清随脸上的黑眼圈也遮不住他隽秀的五官,姿态懒散地走在少女身旁。

两人在街上的回头率高得吓人。

走在路边,喻希走在路内侧,沈清随走在路外侧。

路过公交站牌时,喻希还在往前走,沈清随伸手拽住她的书包带把她拽了回来。

喻希困惑地看了一眼公交站牌,终于后知后觉问道:“我们要去哪里?”

沈清随偏头看她,眼睛困得好像挣不开:“我没说吗,带你去补个生日礼物。”

喻希:“?”

他们上车时车上只剩一个座位,喻希在座位上坐下,沈清随站在旁边单手握着吊环。

他的身形刚好挡住另一侧照进来的阳光,把坐着的喻希拢在影子下。

喻希抱着书包,视线漫无目的地投向窗外。

公交驶过一大片广告牌时,喻希的眼睛微微瞪大。

她看到了一双很眼熟的尖头细跟银色高跟鞋。公交驶过,喻希连忙扭头,视线追逐着那个广告牌,只见那个高跟鞋旁边写着:

——《来自星星的你》全智贤同款

喻希呆呆地转过来,忽然想起上次喻卓秋给自己打电话时说的话。

“我看我们班女生最近都在讨论《来自星星的你》,姐你看了吗?”

喻希抿紧唇,抱着书包的手缩紧,靠在窗户上发呆。

早知道就不对他那么凶了。

突然,一只修长的手落在她发顶轻轻揉了揉,力道温柔又不显狎昵,带着安抚的意味。

报站声响起,沈清随收回手提醒她:“到站了,该下车了。”

直到头顶温热的触感移开,喻希才后知后觉。

怎么突然就被揉脑袋了。

刚刚,好像被安慰了……

喻希捂着刚才被摸过的脑袋,冷着脸跟在沈清随身后下车。她觉得自己的脸有点烫。

等到下车看到站牌时喻希才意识到他们只坐了两站。

这点路骑车五分钟就能到吧。

仿佛猜出她在想什么,沈清随解释了一下:“你穿着裙子,骑车不方便。”

喻希低头看了一眼自己的短裙,认真地跟他说:“你出来前应该提醒我的,下次一定要提醒我。”

“嗯,”沈清随伸手提起她拎在手里将要拖到地上的书包,接过提在自己手里,低头与她对视,很认真道,“可是你穿裙子很好看,因为骑车就不穿我会觉得可惜。”

喻希:“……”

她瞪着沈清随的背影。

这个人到底是怎么心平气和地说出这种会让人不好意思的话的。

喻希低着头跟着沈清随停在一家古色古香的门店前。

门店很有特色,挂着的一块木牌匾上只有一个宛如浓墨书写的“玉”。

推门进去,小店不大,几个玻璃柜里摆着各式各样的玉牌、玉坠和玉镯子,有的柜子里还锁着一些未经雕琢的玉料。

沈清随并没在前屋停留,他熟门熟路地撩起门帘走进后面的屋子。

门后的屋子空气质量不怎么样,地面和空气中漂浮着一些细小的白色粉末。案几上摆着一些造型奇怪的工具,喻希一个个看过去,觉得其中有一个很像是老式缝纫机。

沈清随从一片狼藉的桌面上拿起一个红色的小盒子递给喻希:“看看这个,喜欢吗?”

喻希压着期待打开盒子,一块小巧的玉牌安静地躺在黑色缎面上。

玉牌是翠绿色的,那种半透莹润的颜色让人觉得心旷神怡。

但这不是重点,重点是这块绿莹莹、一看便价值不菲的玉牌上雕的是一只懒羊羊。

绿色的,憨态可掬的懒羊羊。

这样的风格混搭中又带着奇异的融洽,喻希眨眨眼,不确定地问道:“这是什么玉?”

沈清随拖了个凳子坐下,随口答道:“翡翠。”

喻希:“?”

在翡翠上雕懒羊羊,不得不说这真的是非常……

“暴殄天物!”一个年龄看起来六十多岁的小老头撩开帘子走了进来,他看看喻希,又冲沈清随吹胡子瞪眼。

“我说你小子怎么突然来了劲头,挑了块上好的芙蓉种,认认真真雕了两天。我还以为你这混球终于上心了,接过你给老子雕了只卡通羊!”小老头恨铁不成钢的视线从沈清随身上挪到喻希身上,哼了两声,

“原来是为了拿来哄小姑娘,难怪。”

沈清随无奈地开口:“赵师傅……”

“这么漂亮的小姑娘你送什么卡通羊啊!你这小子懂不懂浪漫?!”小老头没搭理沈清随,一拍大腿怒道,“你雕个转运轮、观世音之类的不好吗?小姑娘你说是不是?”

喻希沉吟几秒,最终还是决定实话实说:“我觉得他挺有创意的,这个风格的玉雕一般人做不出来。”

小老头瞪着眼睛说不出话。

沈清随笑得歪靠在桌子上。

小老头指指沈清随,又指指喻希,反复几次气呼呼扔下一句:“真是什么壶配什么盖。”

就撩开帘子又走了出去。

全程都没给沈清随说话的机会。

喻希小心翼翼地摸了摸玉牌上那只憨态可掬的懒羊羊,触手温凉。她抬眼去看沈清随脸上的黑眼圈:

“你这两天都在雕这个啊?”

“嗯……也不算,”沈清随瞧见喻希的表情,坐在凳子上支起长腿,“挑料子费了点时间。”

喻希努力想让自己的表情淡然冷静一点,她抱着小玉牌转了个身背对着沈清随,嘴角抿出了一个抑制不住的弧度。

她从来没有过这种感觉,心里好像有很多小烟花噼里啪啦地一朵接一朵炸开。

今年是喻希从小到大过得最开心的一个生日。

沈清随坐在后面,单手撑着下巴,笑吟吟地看着她。

“如果……”他声音微微拖长,“不喜欢的话也有一次换掉的机会。”

等到喻希疑惑地转头看过来,沈清随才慢吞吞地提议道:

“刚才车上看到的那双高跟鞋,你喜欢的话也可以换成那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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