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还有其他势力参与,还能有谁?

是权贵吗?还是藩王?代表寒门的朝臣也一直苦于手无兵权,蒋宰相会不会也横插一脚?

蒋宰相是严肃古板,可迂腐并不代表善良。对于所有站在朝堂上的朝臣们来说,不择手段,才是达到目的的最快捷径。

萧昭双臂环胸,身子往后倚在坚硬的椅背上。她的半边面容隐在烛火投下的阴影里,显出几分阴鸷。

她知道这其中掺杂了多少势力,多少利益纠纷,她现在连唯一有的云阳也不能尽数掌握手中,她拿什么去复仇?她就只有这一条命,她就算拿着自己这条命去硬撞,也会撞得个头破血流!

她早已蛰伏了太久,久到她已经积蓄了一些实力,磨刀霍霍,将刀尖对准了自己的所有仇寇。

她用刀尖来撞石头,一遍遍的撞着南墙,哪怕拼尽一切,哪怕九死无生,哪怕玉石俱焚,也要孤注一掷的,将所有筹码都压在复仇上面。

她本可以在长公主的庇护下,安安稳稳地活下去。

但她却抛弃了唾手可得的一切,她坚决地,毫不犹豫地,从未犹疑地,径直面对着那堵几乎不可能逾越的南墙。

或者应该换一个更为合适的说法,应该是天堑才对。

这中间的差距太过巨大了,一边是一个一无所有的小疯子,一边是发展了数千的庞大家族,而这样的家族还不止一个。就像是一个小蚂蚁,妄图吃掉一整个巨象。她会有可能成功吗?

“没关系,”她自言自语般道:“我最擅长等待了,三年不行再三年,六年不行就十年。”

拿着她这条命来做赌注,赌世家的疯狂和灭亡。

一阵穿堂风刮了进来,甩的窗户砰砰作响,烛火一阵阵摇晃,仿若汴京风雨欲来的局势。

洛怀明道:“你对汴京有怨,我能明白,青山兄英雄盖世,却死于卑鄙小人之手,我同样无法释怀。”

他慢慢的说:“可平衡一旦打破,朝野四下震荡。大燕这几年本就式微,四方强敌虎视眈眈,内忧外患,现下不是好时机。”

萧昭定定看了他半晌,弯唇笑了:“大燕是汴京的大燕,也是云阳的大燕。但是汴京没将云阳的人命当人看,也没将江南的百姓当人看,百姓在他们眼里轻如草芥,云阳也不过是棋盘中一颗重要的棋子。”

“他们什么时候才能懂得敬畏生命,不再将一切物化成筹码?”

“只有在他们发现,他们也不是什么执棋手的身份,他们的性命与棋盘上任意一颗棋子一样,微不足道,只有这样,他们才会感同身受。”

洛怀明悲哀道:“可你现在做的事情,与他们有差别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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