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来没有觉得电话的嘟嘟声是如此漫长,在电话接通的一瞬间斯伶便把自己此刻的处境一股脑地告知给对方,却唯独在具体地点上卡了壳,“我们在……”她搜肠刮肚的回忆着记忆中的每一处细节,几排几栋,门牌号,或者是街道。但记忆中只有一片空白,只记得那张通知上写着的,缺失了一半的园区名称。她甚至连严太太的名字都不知道。

是啊,当时谁又能想到此刻的境况呢。

“好的女士,您还能提供其它有效信息吗?这回方便我们展开救援。哦,对了。请问您如何称呼,以防万一,我需要尽量记录您和同伴的姓名……”电话那头的人应该正坐在明朗的办公室。这通电话从她打出去,到工单受理,再通过审核,一层一层才会被传递到救援队,确认名字会方便尸体认领。

迅速按了电话,能提供的信息她都说了,剩下的安慰和让她冷静的话,斯伶不再想听,迅速地播出一串数字,只是这回电话并没能接通。她苦笑了一下,把卫星电话随手扔在一旁,转头指了指方牧之,问九泽:“他刚刚用的是什么办法?”如果方牧之可以,那她说不定也可以,就算自己不行,说不定身体里的另一个灵魂还可以出来帮忙。

“没有外界阵法,便以自己的肉身作为依萍,消耗寿数,以魂魄为阵眼,至于他运行的具体是什么阵法,我猜应该是盘龙阵一类的吧?”

九泽神色恹恹,始终看着远处的地平线发呆,有一搭没一搭的回答着斯伶的问题。

“我不是很懂,你能教我吗?”

“你现在想学?这种作死的阵法哪儿有那么容易学会?就算是方牧之这种天选之人都这个样子了。你觉得就凭你,现学现卖,来得及吗?”

就凭她,来得及吗?这并不像是個疑问句,倒像是赤裸裸的嘲讽。不是因为九泽这样说,而是从小便能看见鬼的自己,长到了一把年纪,却始终像个菜鸡一样。

“来得及。”她听见自己讷讷的说了一句,身体木木的,斯伶动了动手指,食指勾了勾,紧接着是中指,无名指,小指。身体的掌控权还在,“我究竟在想什么?难道每次遇到困难的时候,都需要别人来替我挡在前面吗?”她这样想着,已经盘腿在原地做了下来,“试一试。”斯伶勾了勾嘴角,看向墙角昏迷不醒的邵大师和方牧之,“万一呢?说不定方牧之不会死在今天的预言,还要靠我来实现呢。”

九泽转过头来。他垂着眼,眸子里带着一种奇怪的审视,像是要透过皮肉看看斯伶脑子里究竟在想什么一样,他薄唇微启,却隔了好一会儿才出声道:“我不知道,只知道大概是这么个原理。毕竟我是一只鬼。生前的时候没有掌握这阵法,如今做了这些年的鬼,虽然有点长进,但终究只是个流连在尘世的孤魂野鬼罢了。”

他俯下身摸了摸斯伶的脑袋,“你就算成功了,也救不了那两个人。或许方牧之能活下来,因为他命不该绝。但邵大师,他可能对自己的命数更加清楚吧?我虽然不能教你阵法,却可以带你离开。说句实话,邵大师死不死,和你又有什么关系呢?各人有各人的命数,顺从便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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