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卫弯弯气得想把灯笼柄扔他脸上。
但她打定主意不理他,继续闷头往前走,甚至步伐还加快了。
然后——
后衣领陡然被人抓住,身体瞬间悬空,卫弯弯瞪大眼,刚想叫。
正在半空扑腾的手被人抓住探向前方,触到一片硬硬的、粗糙的……树皮?
不、不是吧?
卫弯弯的脸有点绿,试图欺骗自己。
耳后的声音却很快打破她的幻想:
“不撞石头,改撞树了?”
“……”
正是干脆一头撞树上,还是一爪子挠这人脸上,卫弯弯忽然被拎着后衣领转了个圈,面对身后的人。
“你干——”
“抱歉。”低沉轻缓的道歉伴随着轻轻将卫弯弯放下的动作,卫弯弯生气的话便忽然卡在了喉咙里。
哪怕夜色黑地看不见眼前人脸色,她也忍不住瞪大眼睛,“你说什么?”
抱歉?
她年纪轻轻耳朵就不好了?
然而——
“抱歉。”
又是一声,低沉轻缓,却又清晰坚定的“抱歉”。
眼前高高的人影低着头,看不清面目的脸似乎在看着她,而那代表着歉意的两个字,清清楚楚是从他口中发出。
他看着她。
“抱歉。”
“十岁以前,我叫翡翠,没有姓氏,十岁时,收养我的那个老兵姓陈,我便随他姓陈,他说为人当为兵,为兵当为将,为将当如武安君白起,所以,便为我取名陈起。十七岁时,我遇到如今的皇帝,当时的秦王,他为我取字跃渊。”
“所以,我是翡翠,也是陈起,字跃渊,不是宣明。”
“我不该任由你误会。”
“抱歉。”
“你……能原谅我吗?”
……
夜色如墨,风声呜咽,他的声音便在这夜色里,和着风声一起静静流出,没有平常的冷硬平淡,而是像那夜风一样,带着一点春末夏初的清朗与飘忽,甚至还有一点不易察觉的紧绷,就像一个普普通通、做了错事、正在寻求原谅的人。
与他那高大巍峨如山的身形简直格格不入。
卫弯弯愣了半晌。
半晌后,她说:“为什么……要跟我道歉?”
明明,完全没必要啊。
明明,她只是被送来讨好他的玩物啊。
所以其实,她的生气也完全没有道理,是她没有认清自己的立场和身份,所以他自然也不必理会。
但是,他对她道歉了。
凶名赫赫能止小儿夜啼的杀神,因为没有及时向她坦白真实身份而向她道歉?
为什么?
卫弯弯觉得胸口下有什么在加速跳动着,跳地她心口发紧,不得不伸出手紧紧捂住,让它不要再跳了。
可是,根本捂不住。
不仅捂不住,反而越跳越快。
就在心口的震颤仿佛兔子一样跳出来时,眼前的人终于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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