渴求

没事情做就摊在沙发里看看书，刷刷手机玩。

陆折准备摊在沙发上玩手机的时候，想到医生要求沈白舟心平气和，或者多睡多休息。

平时在医院，沈白舟都会因为挂点滴而午睡，休息的时间也久。

今天刚出院，没午睡不说，还跟着他东逛西走的，明明说累了，回家了也不休息，反而跟着他收拾家里。

陆折问沈白舟：“白舟，你之前不是说累吗？你要不要回房间去躺着休息一下？”

“现在时间还早，休息一个小时左右，不多不少，晚上也不会睡不着觉。”

沈白舟的精神确实不佳，身体比之前疲惫了不少，但是难得和陆折有那么久的相处时间，不是说舍得就能舍得的。

沈白舟看了一眼沙发：“不用回房间，我在这里靠一下就好。”

陆折的公寓大，沙发也是匹配客厅的偏大式，长度躺着一个人绰绰有余，不至于让沈白舟的长腿无处安放。

陆折平时也挺喜欢躺在沙发上的，不比房间的床差。

他从沙发上滑到地毯，把沙发留给沈白舟：“家里不比外面热，要我给你去拿条毛毯盖盖吗？”

“不用。”沈白舟在沙发上躺下来，“冷了我会告诉你。”

陆折：“好。”

陆折靠着沙发的角度，正好在沈白舟躺下来的视野里，沈白舟侧着身，他的额头只要往前挪一点就能蹭到陆折的黑短发。

沈白舟心思一起，就付诸了行动。

陆折刚一低头刷手机，后颈就扑上来一层温热的气息，紧接着就感觉到有什么贴住了他的后脑勺。

后知后觉身后是沈白舟的额头。

沈白舟的某些举动，其实都显露出了他没有安全感。

陆折想让他睡得安稳一点，尽可能地保持不动，还稍稍往后倾了一点，加深他的存在感，好让沈白舟安心。

微抬眸的时候，他目光瞥到了厨台上面的袋子，猛地就直起了身。

陆折转过头，对上沈白舟不解的眼神，他道：“你先忍着别睡，今天的中药你还没喝，喝了再睡。”

中药是医生开给沈白舟调理身体的药，药效起到最好的作用是午饭后，和午睡前的空荡里把药喝掉。

没等陆折转身去给沈白舟热中药包，就被沈白舟扣住了手腕。

沈白舟：“能不能不喝？”

陆折站在沙发边，垂眸看着沈白舟，青年蹙着眉头，对他口中的中药抗拒到了极致。

陆折道：“这是给你调理身体的药，不能不喝。”

沈白舟不看陆折，眼底闪过挣扎：“太苦了。”

陆折从高而下的角度看着沈白舟的模样，沙发上的人怎么看都像是因为要喝苦药，而变得有些可怜和脆弱。

陆折心软，如果不是对沈白舟身体好的中药，他估计就一口答应不让沈白舟喝了。

“你等我一下。”陆折抽出自己的手腕，走到之前他们留在一旁装着零食的购物袋。

他没直接往里掏东西，而是拎着购物袋，先去厨房把沈白舟的药热上，然后又去了书房。

陆折找了找之前被他放起来的玻璃储存瓶，找到之后，把购物袋里买的几包糖拆开，把里面一颗颗的糖都装进玻璃瓶里。

这些糖，是他听过沈白舟说嗜糖之后，一心思买给沈白舟的。

陆折抱着装了整整一瓶糖果的玻璃瓶，再次回到沈白舟的身边。

此时沈白舟的姿势已经从躺着变成了坐在沙发上，视线一眨不眨地盯着不远处热着的中药。

仿佛克制了很久，才没走过去把那份中药给扔掉。

陆折见惯了沈白舟平静的面容，有时候看到带着这种小小怨气情绪的沈白舟，其实还别有一番风味。

他忍着笑，坐到沈白舟身边，把糖果瓶塞进沈白舟的怀里：“之前就想着给你买糖，现在终于到了它起作用的时候。”

“你要是怕药苦，喝了药就吃一颗糖，这个糖很容易就能把苦味冲散。”

“平时你要是想吃糖了，也可以吃，但是你不要多吃，糖吃多了对身体不好。”

沈白舟问：“为什么给我买糖？”

“不知道。”陆折眨了下眼睛，“可能是想到糖能让你少感觉到一些苦，我就忍不住想买下来给你了。”

嗜糖确实能让沈白舟少感觉一些苦涩，可是都比不上陆折一句想让他少感受些苦的话。

他没吃到瓶子里的糖，却已经能感觉到那些甜腻充斥在他的胸腔。

亦如那些糖，将瓶子塞得满满当当。

沈白舟把糖罐还给陆折。

陆折不解地看着被塞回来的糖罐，他问：“你不要吗？”

“要。”沈白舟没有一丝停顿就接了话。

“陆折。”他轻唤。

陆折：“嗯？”

“我控制不住自己嗜糖的程度。”沈白舟看着陆折的眼睛，“你说糖吃多了对身体不好。”

“我不需要一整瓶的糖。”

“我只想，每天找你要一颗糖，可以么？”

嗜糖的人确实不能控制嗜糖的程度，说不定一瓶糖在对方眼皮子底下，没多久就被吃完了。

陆折考虑到沈白舟的身体情况，而且就是每天给一颗糖的事情，根本不是问题。

不过，陆折现在给沈白舟糖，可不是为了嗜糖这件事。

陆折从瓶子里掏出一颗糖，然后拨开糖纸，捏着糖递到沈白舟的嘴边：“今天破例，你可以吃两颗糖。”

“你把这颗糖吃下去，再乖乖地把药喝下去，我就再给你一颗糖，好不好？”

比起糖，陆折喂糖的动作显得更加诱惑人心。

沈白舟忍着没把嘴边的糖吃进嘴里，而是问道：“第二颗糖，你还会喂我吗？”

陆折：“你要是把药喝了，我就喂。”

沈白舟张开嘴，就着陆折的手把那颗糖含进了嘴里，然后道：“我喝。”

-

陆折吃饭从来都没有下过厨，晏霜辰和严棣要是空了，就会来他这里做饭，然后一起用餐。

晏霜辰和严棣都忙着的时候，陆折如果不在工作室，在家的话一般只叫外卖。

但是想到沈白舟的身体，吃外卖就太不健康了。

陆折下厨是不可能下厨的，于是问沈白舟：“白舟，你会做饭吗？”

“不会。”沈白舟捧着陆折拿给他的书，抬起头回了一句。

早在修仙界，他就辟谷了，哪怕辟谷前也只是吃的辟谷丹，很少有进食的时候，更不可能做饭。

不过，想到他现在和陆折一样，是个普通人。

沈白舟道：“你希望我会，我可以学。”

“不不不，那不用。”陆折摆了摆手，他就是随口问问，沈白舟会做饭那就不用让他吃不健康的外卖了。

而且学习做饭不是一天就能学好的，那样太费时间了。

更何况，沈白舟手不能提，肩不能扛，做个饭手疼了怎么办?

油烟一重，咳嗽了怎么办？

陆折想了想：“我们都不会做饭，还是叫外卖方便点。”

陆折特地查了几家餐饮最干净，品质最好的外卖，给沈白舟点了一份粥，自己点了份饭。

沈白舟瞥着陆折操作手机，然后朝着厨房看了一眼，没再吭声。

-

两个人吃过晚饭，在客厅里待了一会儿，临近七点多，沈白舟提出来想洗浴。

陆折带着沈白舟去了沈白舟的房间，从衣柜里掏了掏，掏出一套干净的睡衣递给沈白舟。

“之前洗漱用品是我帮你摆的。”陆折嘀咕了句，带着沈白舟去了浴室。

陆折把自己摆的东西指给沈白舟看了看：“洗澡的沐浴露，洗头的洗发水我放那里了，架子上面一层是浴巾，下面是包头发的头巾。”

“牙刷牙杯就在你身后的洗手池上面，牙膏在洗手池下面的抽屉里。”

“衣服你换下来直接放阳台就好，明天早上在放洗衣机里洗。”

陆折想了想还有什么要提醒沈白舟的，想到他家的冷热水没有标识，他索性帮沈白舟打开了淋浴的热水。

“淋浴往左边调是热水，右边是冷水，要我帮你调调水温吗？”

沈白舟站在陆折身后，淡淡地“嗯”了一声。

他看着陆折扶着淋浴门，伸手在里面调淋浴的背影，黑眸在浴室的灯光下越来越黑沉。

沈白舟慢吞吞地把手里的睡衣放到了一旁。

然后对着陆折的背影，不受控制地抬手触碰上自己衣领的衣扣，慢条斯理地开始解扣子。

陆折调完水温后，甩了甩手上的水渍：“调好了，要是觉得水温不舒服你就只能自己再调一下了。”

“你洗澡吧，我先……”

陆折转过身，嘴里的“出去”还没来得及说出口，就被眼前不知道什么时候没了上半身衣服的沈白舟，晃得嗓子一噎。

白色灯光下，青年的皮肤冷白得异常扎眼。

他机械地看着沈白舟，嘴巴微张。

突然，他反应过来沈白舟的手正搭在裤腰上。

猛然意识到沈白舟准备做什么的时候，陆折呼吸一屏，眼睛瞪得老大，不过脑子就喊出了声。

“沈白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