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靖国公府本该无事发生、和谐圆满的喜宴上,气氛骤然变得极为尴尬和微妙。

“混账!难得出趟宫,吃席都不得安宁!”嘉隆帝很生气,他低低骂了句,把筷子猛地一摔,指着那个丫鬟怒道,“竟敢行刺天子,你可是吃了熊心豹子胆?说!谁派你来的?”

被钳制住的丫鬟却举止端庄、丝毫不慌,只扭头望了望靖国公,喊得声嘶力竭、生怕别人听不着一样:“国公爷,婢子对不住您的多年栽培,未能取这狗皇帝的命,婢子……”

等等,他们听到了什么好生不得了的事情?

国公爷?要取皇帝狗(划掉)命?还多年栽培?

靖国公:“……”

他虽说基本武功全废,是条混吃等死的咸鱼,但也不代表谁都能往他身上泼脏水。

靖国公几乎被四面八方的目光盯成刺猬,忍着想问候这刺客双亲的冲动,迅速离席就要下跪:“陛下,臣……”

齐笙却始终凝视着那丫鬟,瞧见她要将食指伸进嘴里,赶紧拍桌道:“快把她的手按住,别让人自尽了!”

侍卫们匆忙之下,赶紧听令,一左一右按住了刺客的手。

但毕竟是五大三粗的老爷们,他们也不至于贴心到记得给刺客挑地方,这便导致她的一双手被他们直接抓住,杵在了摔成碎瓷片的碗碟上。

就……意外施刑,最为致命。

丫鬟的双手霎时鲜血淋漓,一瞬间把她疼出痛苦面具:“啊!”

“你吵吵什么玩意儿,你吵吵。”齐笙悠然地敲敲桌面,话里满是鄙夷,“啧,这点小疼都受不了,还学人家当刺客,你丢不丢人?”

“笙笙。”靖国公忍着脑壳痛,生怕齐笙被牵连进来问罪,小心提醒,“你先安静些。”

齐笙悄悄抬眼瞅了瞅嘉隆帝,见他一脸凝重不说话,干脆起身离席,过去捡了绊倒刺客的羊拐骨,和自己手心里剩下的几块放在一起:“陛下请看,她并非意外摔倒的,是臣女察觉这丫鬟有异,故意使了点小手段而已。”

“若我爹爹真的要派人行刺陛下,那臣女为何多此一举,让她暴露出来?”

靖国公府一家老小,包括作为新郎官的齐景东都跪了:“求陛下明查。”

太后对别人都无所谓,最见不得齐笙受苦,生怕她跪这一下就伤了膝盖,也伸过脖子来劝:“皇帝,你想想靖国公几代人,别犯糊涂。”

嘉隆帝却只是淡定地把视线移在齐笙摊开的小手上定了定,依然没说话。

刺客亦千算万算也没料到,自己自幼训练有素,却居然阴沟里翻船,栽在一个小丫头的身上,为避免成为杀手界的耻辱,她依旧选择嘴硬:“国公爷,您暗中不满皇帝薄待于您,处心积虑多年要弑君,如今临阵退缩,可是怕了么?”

就硬扯呗。

“我呸,什么怕了?”肃王在一旁实在听不下去,干脆拱拱手插话,出言嘲讽道,“父皇,容儿臣说句大不敬的话,先不提靖国公满门忠烈,若他真有何不臣之心想弑君,也定不会选这等如此轻易就招认的东西。”

“实在丢人。”

刺客被补刀,加一。

“就是就是。”齐笙转过眼,从头到脚把这刺客看了一遭,“噫,连块羊拐骨就能把你绊倒,还好意思说自己受过多年栽培,杀手界都得把你钉在耻辱柱上,供后代耻笑,丢不丢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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