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妨,是该当心些。”靖国公私以为或许这小子生得过分好看,比他那死了的渣爹顺眼许多,外加感念他带伤还来特意道贺,说话都不自觉友善了些,“莫要站着了,来人,快把永平侯请进去坐下!”

南晋成亲所行的是昏礼,即在午后迎亲,戌时拜堂,薛域这回好不容易逮着个合适理由,可以师出有名地光明正大进国公府,早早地就来了。

他如今的身份可是个正经侯爷,大可以支棱起来,去满怀哀怨地质问齐笙一句:为何九个月零十三天前见了他也不搭理他?还有,怎么从六个月零五天前,再也不给他送糖了呢?

当初可是她偏要又是“哥哥”又是“小伙伴”,喊得那样亲亲热热的。

突然感情就淡了?可他又没做错什么。

真过分,好没道理。

薛域也不知道自己怎的、莫名有了这种持续膨胀的情绪,总之他就是很生气,相当生气。

如果齐笙在他这里能挂个牌,上书必然是“人性扭曲之徒,道德沦丧之辈”。

薛域越想脸色就越阴沉,他知道齐笙平素喜欢活蹦乱跳,故而一路上都在偷偷摸摸地使劲往四处乱瞟,可都差点把眼珠子瞪出来,也没能找到,只郁闷到嘟嘟囔囔:“去哪了?一点动静和个影儿都没有。”

跟随薛域的靖国公府小厮听见他在低声哔哔,还以为这位爷有哪里不满意,赶紧问道:“侯爷,您在说什么?”

薛域的嘴角狠狠往下一顿,没好气道:“你管本侯说什么?!”

“妹,好妹妹,笙笙。”身着吉服大袍、轩然霞举的齐景东一把扯住齐笙的衣角,将她给拽回来,“哥哥有事嘱咐你。”

“怎么啦哥,我还赶紧要去前头凑热闹呢。”齐笙歪着脑袋,笑嘻嘻拨弄了下齐景东胸前佩戴的大红花,“这玩意儿不错,我也想整一个。”

“这并蒂莲可不是随便戴的,等你成亲时……呸,扯远了。”时间紧急,齐景东只能用力拉回话题,坚决不被齐笙给带跑偏,“我跟你讲,我快要去迎亲了。”

“等会儿我跟你嫂嫂行完拜堂礼,我不好抽身、她自己先被送回洞房时,你记得到厨房拿些热热的吃食给她送过去。什么点心果子的、哪能当饭吃?咱家不拘这些俗礼,别让她饿着。”齐景东贴心考虑了一通,还不忘最终补充,“可别拿你四哥做的,让你嫂嫂才进门就吓到,谢了啊,笙笙。”

“我不跟你说了,我得赶快走了,记住了哈,乖乖,哥明儿给你补一把金豆子。”

“真给假给?你立个字据再走啊哥。”齐笙只象征性地往前小跑了几步,撇撇嘴摇头,“我才不缺你那一把金豆子,爹娘早给我太多了,用都用不完。”

“哼哼、哈哈,走,咱们再上那边,看有什么热闹瞧瞧去。”

“哎,小姐,不瞒您说,还真是有个热闹可讲。”哼哼瞧见四下里没外人,对齐笙附耳道,“听说刚刚永平侯也不请自来了呢,果真人靠衣装,以往竟没发现,薛小侯爷居然生得如此俊如神祇,比画上的都好看,前头好多丫鬟都快瞧疯了。”

“怎么样?您要不要也去瞅瞅,肯定很惊喜,很意外,很刺激的!”

“嘶,永平侯?薛小侯爷?嗐,那不就薛·钮祜禄·域呗。”齐笙略微转了下眼眸,才反应过来,挥手淡笑道,“不去,没兴趣,来就来呗,他有什么稀奇的?又不是没见过,你吵吵啥啊,没出息。”

她说得轻飘飘,半点不当回事儿,甚至还打着哈欠、摇摇晃晃地继续走远。

就这么吊儿郎当的神情态度,也够把听见话头的薛域给气够呛。

她提到自己,怎么好意思这么毫不在乎,理不直气也壮的?

难道都没感到一丝丝羞愧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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