银珠却说:“到底少打,我有个招儿,一天三顿大棒伺候,手脚不干净了打,顶嘴不听话打,饭吃多了也打,如此还不听话——”
金珠道:“就如何?”
银珠道:“扔了罢,要不得了。”
念及那性情顽劣的冤孽,阿烛心肝脾肺肾一发儿疼起来,嫌弃道:“莫提他,莫提他。”
金珠银珠暗自发笑,闭口不提。
眼珠子转回那火精身上,因怜他受了一场无妄之灾,阿烛情不禁柔和了声调:“你叫个什么名字?”
火精微赧,他面容白净,举止斯文,真个讨人喜欢:“回公主,我本天生地养的火灵,无父无母,无名无姓,蒙神君搭救,赐姓莫,赐名烬。”
到底是火中精灵,他只站在那里,便有暖意自生。
阿烛越看越爱,心道:既已送来,便将他留下。我也不动他,只叫他做一盏明灯,时时摆在身侧,也免我日夜寒冷。
计较已定,便就取出个灯盏儿,那灯盏是龙宫之宝,东海之珍,上有红玛瑙放光,紫珊瑚生彩,又有避尘珠、避水珠、避瘴珠,及定风珠、定沙珠、定魂珠等一干奇物,仙气萦绕,祥光照天。
玉指往灯盏一指,火精忽地化作一豆灯火,色深如血,徐徐落于灯盏之上。
阿烛对火精道:“日后你便随我修行,谨记勤勉二字,方可早日得道。”
灯火微动,似是应答。
再看那几个鲛娘,因未有着落,难免惶急了些,此刻惴惴不安地拿眼偷瞧,盼能得句金口玉言,也好在此安身。
阿烛左思右想,委实不爱女色,留下也是耽误了娇娥青春,还是不留了罢。
正要打发龟相带几个鲛娘回去,却见鲛娘个个泪朦胧、色悲戚,哭道:“公主可是嫌我们丑么?”
你想这些娇娥生得多可怜,泪眼汪汪,又委屈巴巴,便是铁打的心肠,此刻也尽都化作了流水。
阿烛登时心软了三分,不觉间转变口风,作个款款温柔的模样,柔声规劝道:“好道我是个瞎子,亦或是个傻子,连美丑都辨不得?只是心有顾虑,唯恐千秋岭穷山僻壤,虚耗了仙子韶华,若仙子们回转龙宫,一则是家乡熟地,亲友在侧,二则前程远大,更有奔头,岂不强如在我这山窝子里清贫度日?”
鲛娘们面面相觑,不愿死心。
其中一个咬牙含泪,央求道:“倘若千秋岭也算穷乡僻壤,天下何处是仙乡?我等姐妹在龙宫时,每每提起公主,无不心向往之,常说若有福伺候公主,便是前世里修来的。虽容颜鄙陋,才疏学浅,愿剖心挖肝,粉身碎骨,以微贱之身,效萤火之力。”
见几人不改主意,阿烛腹中暗叹,到底狠不下心,只得对金珠道:“我今日自昆仑丘学道归来,要在千秋岭开设道场,方圆八百里生灵,凡开灵智者,皆可来听,因此不得空闲,你且替她们找个事做。”
金珠躬身称是,便携几个鲛娘转出宝殿,穿过数道游廊,几方殿宇,沿途数不尽的亭台楼阁,但见芝兰笼薄雾,楼台生彩云,果是仙家胜景,俗世莫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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