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你调查我。”人头缩在沙发里幽幽地嘶声说道。
一旁低眉沉思的钟雨闻言抬起头，开口前，先盯着它观察了片刻。
人头这张苍白的死人脸初看是很恐怖的，不过经历了这大半天折腾后，钟雨其实已经有点脱敏了。看久了也就那么回事。
她现在不仅能面不改色地跟这颗头直面着交流，甚至还有功夫去琢磨起了它的表情。
一边琢磨，一边还在心里默默感慨了一句：这确实是个挺玄学的世界啊。
一颗从脖子上摘下来了不知道都有多久了的死人头，皮肤早都僵薄得像层晾干的纸了，却居然还能动。甚至下面那些干瘪得跟超市里卖的牛肉干巴一样的肌肉，居然也还能在下面收张伸缩。这二者的共同努力使得这颗人头的脸看起来虽有点僵硬，但确实是能像活人一样做出一些表情的，就好像那些接近腐烂的面部神经系统还“活着”，还在运转……
钟雨习惯性地顺着思往下考了一下：既然没有了原本的血液和神经元也能动弹，那么取代它们发挥作用的东西又是什么呢？
同时，她发觉人头这时的表情很是怪异，好像在愤怒之中，又夹杂着一股隐隐的恐惧。这引起了她的好奇。
“怎么了？”钟雨不动声色地问道。
“你还问怎么了？”人头听了恼怒地叫道：“你这样……很没有礼貌！我俩刚认识，你就跑去查我身份证号，你不讲道德！”
“你甚至还——”它忌惮地看了一眼钟雨放在桌上的手机，气怒中甚至夹杂着几分委屈：“你还当着我的面看我、看我那个的视频！你到底想干什么！”
“那个的视频”，钟雨当然知道它说的只可能是那段车祸现场的视频，但仍对这个形容无语了片刻，不知道的还以为说什么的。
她沉默了一下，试探着道：“你说的是新闻里的车祸视频？你真是那个何贵东？”
“啊！！！！”她这话才刚说出来，话音都还未落，人头便猛地一下尖叫了起来。只见它噌地从沙发上跳起来，一头钻进了桌子底下。
钟雨吓了一跳，听见它在底下嘶声力竭地大喊：“不！！！不要提！不要提！！！”
感觉到它在咚咚咚地用力撞底下的桌腿，她很担心它把脑袋里头的脑浆给撞出来了，赶忙俯下身去看。
钟雨一手撑在地面上，一手进桌子底下去，摸索一阵，五指薅住人头的头发，把它从桌下给硬拽了出来。
动作很强硬，但语气倒还是好声好气的：“怎么了？行，我不提了我不提了，你别撞了。”
人头被她扯出来，挣扎了几次也挣不脱，只得放弃了。它一脸的颓废，吊着舌头缓了半天才有气无力地开口道：“你到底是什么时候的鬼啊，怎么感觉一点常识都没有……”
钟雨把它放回了沙发上，说道：“我刚死不久。”
“什么？！”人头一时大为震惊，眼皮一抬，大声道：“真的假的？你刚死不久？刚死不久为什么就这么厉害了，身体都有了！你、你是咋做到的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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