鸦雀无声。

那嬷嬷冷着脸,再次问了句。

“我是。”戚小霜手脚僵硬地站起来。

“你是戚小霜?”嬷嬷上下打量她一眼,“跟我走。”

“请问……出了什么事?”戚小霜怕得窝窝头都咽不下去了。要是哥哥来赎人,绝对不会是这种气氛。

“护法大人看上了你。”

“啊?”戚小霜一时不知是惊是喜。她见过庄允的,刚来那日,被庄允抽了一顿,哭得眼泪鼻涕直冒,庄允嫌弃地叫人把她扔过来了。

庄允是出了名的美男子,那张脸欺骗性太强,此时戚小霜已不记得那顿鞭子带来的痛楚,听闻他看上自己,脸颊红了个透底。

戚小霜离开后,再没有回来,听说庄允很喜欢她,接连宠幸了三日。

荆棘园的日子照旧,初夏放弃挖地洞逃生的打算,奇怪的是,这两日她的身边常常会莫名出现食物,有时候是个热乎乎的包子,有时候是个烤得喷香的红薯,还有些违反时令的水果,能弄到这些东西的人,绝非等闲之辈。

初夏心头火花迸现——莫非师父来救她了?

初夏抱着新到手的香瓜,小声道:“师父,是你吗?”

没有人回应她。

不是穆千玄?

不管是谁,有东西填饱肚子了。初夏开心地抱着香瓜,去找徐蓉儿。

高墙上,戴着黄金面具的红衣青年,衣袂翩然,消失在湛蓝晴空下。

初夏没等到穆千玄,等到了戚小霜。戚小霜现在正是得宠之时,缠绵床笫间,向庄允讨了两个丫头。

初夏和徐蓉儿就是这两个倒霉的丫头。

初夏得罪过戚小霜,可以理解。讨要徐蓉儿,又是为了什么?

徐蓉儿说:“我和她有些旧怨,不提也罢。”

戚小霜被庄允安排在了芳园,初夏和徐蓉儿来了后,这位大小姐自然是各种摆谱。初夏和她有仇,她命婢女将她这几日的衣裳,连同下人们的衣裳,都抱过来,交给初夏手洗。

初夏没笨到这个时候跟她对着干,戚小霜让做什么,就做什么。

戚小霜堵在胸口里的闷气,顺畅不少,撸着袖子,挠着臂间结痂的伤口。初夏偷偷瞥了眼,只见那莲藕似的胳膊上遍布鞭痕,有些是前两日留下的,伤口愈合期间,难免会发痒。

庄允那个变态有特殊嗜好,初夏一下子就明白是怎么回事了。

戚小霜留两个人看着初夏浣衣。

好不容易洗完了衣裳,已是黄昏,戚小霜用过膳食,叫来初夏和徐蓉儿,命她们两个去烧热水给她沐浴。等两人一人拎着桶热水进屋,戚小霜指着银盆,对初夏说:“灌满。”

初夏听话照做。

戚小霜扔了块布巾进盆里,突然不怀好意地凑近初夏,伸手抚了抚初夏的面颊:“瞧瞧你,脸上沾了灶灰,一个姑娘家脏成这样,不嫌害臊。去洗个脸吧。”

灶灰是烧水时沾上的,戚小霜哪里是要她洗脸,明显是想烫毁她的脸。那样滚烫得冒着热气的水,沾到脸上岂不是会烫掉两层皮。

徐蓉儿双拳握起:“戚小霜,初夏与你无冤无仇,你不要太过分。”

“闭嘴,这里有你说话的份吗?你这个贱人,怎么不和翡翠一起去死。”

徐蓉儿身子一颤,指甲掐得泛白,紧紧咬着牙关,双目几乎喷出火来。

“水快凉了,怎么着,是等着我亲自动手吗?”戚小霜冷笑。

“戚小霜,初夏可是三公子的徒弟。”徐蓉儿提醒。

“别人怕奉剑山庄,千机楼可不怕奉剑山庄。”戚小霜已服过化功散的解药,说着,一把抓住初夏的后颈,将她拖到热水前,摁着她的脑袋,漂亮的脸蛋上满是狠辣之色。

初夏挣扎着,只觉热气扑面,与那滚烫的热水近在咫尺。

“住手!戚小霜你住手!”徐蓉儿大叫着,不知道哪里爆发出来的力气,如箭一般冲向戚小霜,将她扑倒在地。

戚小霜震开徐蓉儿,面孔扭曲,瞪大双眼爬起来,抽出墙上挂着的宝剑:“徐蓉儿,我要将你这个蠢货大卸八块!”

“哗啦”一声,滚烫的热水迎面泼来,戚小霜发出惨叫声,捂着眼睛,痛得倒在地上,连连打滚。

徐蓉儿捡起地上的剑,满是快意地刺向戚小霜的胸膛,戚小霜惨叫声戛然而止,闭着双目,又惊又惧地说道:“你们、你们敢杀我,护法大人不会放过你们的。”

说完气绝而亡。

初夏“咣当”扔了手里的银盆,双手抖得厉害。长这么大,她第一次做这种伤天害理的事情。

徐蓉儿握着剑,在戚小霜身上刺了一剑又一剑,已将她扎得百孔千疮。初夏如梦初醒,奔过去,抓住徐蓉儿的手:“别刺了,她已经死了。”

徐蓉儿一怔,看向戚小霜,戚小霜仰面躺着,婴儿肥的脸烫得脱了皮,身下都是血,已没了气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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