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号?”柳玉郎的声音将初夏的神思唤回。

初夏低声说了半句,道:“剩下半句,等我安全了,告诉你。”

不多时,林愿也到了。他看了眼楼厌,眼底升起疑惑。楼厌似乎对这里的地形颇为熟悉,一会儿就将他甩开了。

不过现在不是计较这个的时候,楼厌和林愿呈包围趋势,柳玉郎话不多说,捏着初夏的喉骨,命令他们让开。楼厌只好遗憾地说:“我们放你走,别伤害夏夏。”

柳玉郎愈发肯定了手中人质的重要性,挟持着初夏,沿着山道往下走,并且警告:“不许跟上来,否则,我立刻捏断她的脖子。”

楼厌和林愿站在原地没有动弹,林愿下令:“不许跟。”

柳玉郎带着初夏,往深林中藏去,确认无人跟随后,柳玉郎说:“剩下半句到底是什么。”

“你先松开我。”

柳玉郎松开初夏。

初夏转身就跑,柳玉郎跟上,初夏边跑,边喊出剩下半句暗号。

她声音大,中气十足,楼厌和林愿等人会很快赶到这里,柳玉郎得了暗号,放弃了追她,转身向着另一个方向逃去。

他会易容,完全可以模仿他们当中的任何一个人,混出去。

初夏跌跌撞撞地跑着,大声喊:“师父,我在这里,救命!”

楼厌纵身一跃,从山上掠下,如一只蝴蝶飘落身前。初夏没止住身形,一脑袋扎进他怀中,抱了个满怀。

楼厌托住初夏的腰身,提起她:“伤到了?”

初夏红着脸,气喘吁吁:“没事。”

楼厌的目光在她脸上浅浅的血痂上掠过,滞了滞,很快收回。这里前世他已走过一遍,要不是怕暴露自己,不必用这么麻烦的“美人计”。

他自信能保初夏性命无虞,但这个小小的失算,还是让他感到了不快。

这种讨厌的失控的感觉。

两个时辰后,柳玉郎被抓的消息传来。初夏现身时,他咬牙切齿:“你这个混账,居然敢骗我!”

初夏一脸无辜地说道:“暗号是真的,不过,要抓的就是能说对暗号的。”

柳玉郎顶着楼厌的脸,挤眉弄眼,破口大骂,着实猥琐。楼厌不忍直视,命令道:“把他的脸皮给我扒了。”

林愿是官府的人,柳玉郎就交给林愿处置了,按照本朝律法,这种罪行基本会判个凌迟。剩下的幸存者,也交由林愿负责安抚,在阮星恬的医治下,不消几日,失去神志的少女们渐渐好转。只是要彻底恢复,还需要些时日,楼厌不愿多做逗留,带着初夏,直接启程回奉剑山庄。

桃花灼然,鸟雀啁鸣,一辆马车绝尘而去。两侧的风景急速倒退着,晃晃荡荡的车厢内,初夏趴在窗前,伸手揪下一朵掠过眼前的花,放在鼻端嗅着。

楼厌支着脑袋,阖眼养神。

初夏起了坏心,悄悄探出身子,把手中的小花往楼厌发间插去。

楼厌倏然睁开眼,黑眸中暗藏漩涡:“夏夏,做坏事的时候,记得控制心跳声。”

初夏使坏失败,也不气馁,坐了回去:“我又不像师父是武林高手,还会龟息大法。”

“夏夏是在埋怨为师没有尽到责任?”

“师父误会了,我是在夸师父神功盖世。”

“马屁精。”楼厌悠悠展开袖子,摸出一只五彩斑斓的鸟儿。那鸟雀是手工制作,用的是收集而来的鸟羽,以假乱真,栩栩如生。初夏是毛绒控,眼睛登时晶亮,恨不得贴在鸟儿身上。

“这是给我的?”

“在山上的时候,夏夏和那千面狐狸都说了些什么悄悄话?”楼厌在初夏伸手来摸鸟儿羽毛时,缩回手腕,背到身后。

“没什么啊,就是把暗号告诉了他。”

楼厌扣住她的手腕,两指搭上她的脉搏,笑眯眯地盯着她的眼睛:“再说一遍。”

初夏:“……”这只狡猾的狐狸。

初夏咽了咽口水:“真的没别的。”

“心跳加速了。”

“那是、那是师父你凑得太近了,谁看到这张脸都会心跳加速。”

“夏夏说真话,这只鸟儿就送给夏夏。”楼厌托着那只鸟儿,再次放在初夏眼前,哄小朋友似的,哄着初夏。

初夏是真想要那只鸟,但哪能说真话呢,要是让他知道自己怀疑他的身份,他还不得清理门户。

“就只说了暗号。”初夏坚持不改口。

楼厌合掌,把鸟儿往怀里揣,初夏探手去抢,他手腕翻转,灵活地从她的腕底绕过去,轻轻击了下她的胳膊肘。

初夏整条胳膊仿佛被电击了一下,垂了下来。初夏气呼呼,要是换成他,肯定给她了。

他?

他是谁?

这个念头刚起,初夏脑门上似乎冒出三个大问号。

初夏沉默了。

穆千玄性情不定,一时温柔,一时疯癫,就好像两种人格同住一具身体,毫无规律切换着。初夏眼角斜觑楼厌,醍醐灌顶——穆千玄这种情况,可不就是人格分裂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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