室内吊灯投射下莹辉,将茶几上的毛线团映得发出绿油油的罪恶,乔栩乖顺站在一边,大气不敢出。

“这是什么?”魏衍之一脸淡然地靠在沙发里,抬眸看她。

“是织围巾的毛线……”她声音小到几不可闻。

“围巾?”魏衍之觉得极为荒唐,呼吸都被她气得有些不稳,他长呼一口气:“放学不回家,在学校织围巾?”

乔栩屏息点了点头。

“那你真是好本事,这么复杂的结绳都会打,磁感线的方向却不会判断。”

乔栩小声嘟囔:“这怎么能一样,磁感线又看不见,比毛线难多了。”

“什么?”

“不是,我现在已经会判断方向了。”

魏衍之:“知不知道你现在是高三,还是对自己太过自信,觉得随心所欲能考上大学?”

乔栩自知理亏,连解释的声音都低低的:“我没有耽误学习,我只是利用课余时间织,而且我已经快完成了,下周我想送给……”

“栩栩!”后面的话还未来得及说出口,被他严厉呵止。

魏衍之脑中浮现出那个拿着她亲手钩织小挂件的男生,男生的手还亲昵搭上她的肩。

胸腔中那点滞闷更甚,隐隐胀的发疼。

房间有些燥热,他随手开了空调,仍是觉得热,又把上衣扣子解了两颗。

有些念头愈发彷徨,也愈发清晰。

“……”乔栩没控制好视线,瞟见他露出的一截锁骨,烫眼似的别开了脸。

情书,挂件,围巾……

这就是她答应过的好好表现?

“明天起我会按时去接你,放学后到我书房写作业,有问题吗?”

乔栩摇头:“……没有。”

他眉眼很深,目光落在她半边侧脸:“好了,回房间睡觉。”

乔栩站在原地没动,看着他前倾身体,双肘搭在膝盖上,略有些烦躁地扯了扯领带。

她动了动嘴唇,往前挪动几步,嗓音有些干涩,眼眶酸得不行:“你是不是对我很失望,觉得在学校不好好学习?”

她的物理成绩是不好,可她一直都在认真学习,不能因为她耽误了一点课余时间就否认她所有的努力。

他微偏头,声音有些低哑:“好好学习怎么会认识乱七八糟的男生?”

“乱七八糟?是岳子琪吗?”乔栩有点困惑:“你为什么这么说他,他虽然看着吊儿郎当也贪玩,但他可厉害了,对未来有清晰的计划,而且你只见过他一面,怎么可以光凭外表就这么评价一个人。”

“乔栩……”魏衍之蓦地从沙发上坐起,似是极力控制胸腔的怒气,声音带着冷意:“不许帮他说话,以后也不许和他来往。”

魏衍之平日没生过气,不管她怎么耍小性子向来都由着她,宠着她,她是第一次见他发这么大的火,不由得被吓得肩膀瑟缩一下,眼尾泛红:“为什么?”

“你说为什么,你有没有点安全意识,你才多大,大半夜和男生在外面都意识不到危险?你知不知道他们在想什么,如果发生那些……事情,你又该怎么保护自己?”

一个瞬间,乔栩突然回过神来,好似被一棒槌敲醒,她终于明白了他为什么生气,他以为她在早恋,也以为她织的围巾是送给别的男生的。

他还以为她和岳子琪在谈恋爱。

乔栩突然就很难过,不止是被冤枉的委屈,还有一种别的情绪混合着:“我没有……喜欢他,也没有喜欢的人。”

“你是女孩子,对这些事总是要吃亏些,我不希望你受到伤害。你爸爸把你交给我,我就需要对你负责。”

乔栩偏过头去,掩饰自己逐渐湿润的眼眶,整张脸被朦胧的光线晕染的格外脆弱苍白,她一边哽咽着,一边用手背擦眼泪:“谁要你负责了!”

她丢下这句话,扭头往楼上跑。

“栩栩。”魏衍之在身后唤她,她也像没听到,闷头跑回了房间,关上了门。

所有声音都远去,耳边只充斥着她委屈到哭的声音。

室内又一次陷入了寂静。

他身体微微往后一靠,阖上眼,伸手去摸口袋里的烟,抽了一口,才觉得心里难以排遣的烦躁稍得缓解。

他开始怀疑是不是说的有些过分了,毕竟是女孩子,脸皮薄,不该这么凶。

周日,郁姨打扫完卫生,把一束带露水的鲜百合摆在书房,清幽的花香有些干扰思绪,魏衍之开着电脑,却没有工作的兴致,静坐半小时后,起身下楼。

“栩栩呢?”他问。

郁姨:“哦,她今儿起的早,说是去同学家写作业了,中午也不回来,叫咱不用准备她的饭了。”

魏衍之拿起手机发了条消息过去,有意缓和两人关系:“什么时候回来?我去接你。”

发出的消息不出意外的石沉大海。

那日之后两人陷入微妙的僵局,原本稍缓的氛围又冷了下来,小姑娘人小脾气倔,说不理他就真的每天早出晚归绕着他走。

一句话都不肯跟他讲。

_

安大,天文与空间科学学院教室。

魏衍之的课一直紧张严肃,因为《高能天体物理》属于硕士课程中难度系数较大的,课本晦涩难懂,可参考材料少,期末挂科率更是高达50%以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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