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束光亮亮起,晏析打开手机里的电筒,握着林以柠的手微微收紧了一瞬,最终还是松开了。
“应该是跳闸了,我去看看。”
“我……”林以柠的话卡在喉咙里,黑暗中,她乌亮的眸子下意识扫过黑漆漆的房间,眼底的惊慌还没有完全退去。
“怕黑?”
晏析方才就察觉到了她的异样。
“有……一点点……”
她小的时候被梁琴关在小黑屋里一整晚,后来高烧了两天,之后就好像对这种过分黑暗的环境有了心理阴影。
指尖不自觉地蜷起,“你去吧,我……”
“走吧,一起。”晏析打断了她的话,将手机的亮光照在她身前。
薄薄的一束光,像极了当时黑漆漆的小屋里那道浅浅的月光。
两人从房间里走出来,整个别墅都陷入黑暗,像一个巨大且空洞的盒子。
林以柠咽了咽嗓子,抵在掌心的指甲嵌得更深。
晏析侧眸,见她一副小兔子受惊的模样,明明满心满眼都写着害怕,却还是不肯和人求救,温顺又倔强。
他轻笑了声,薄薄的音色,在林以柠惊慌抬眸的瞬间,重新抓上了她的手腕。
手机的亮光落在楼梯上,他低声提醒:“看路。”
温热的掌心重新覆上皮肤,手腕被虚虚握住,一股安定感自腕间直抵心尖。惊慌被二度抚慰,林以柠抬眸看了眼身侧的男人。
清隽的轮廓落进光影,半明半暗,更显深邃和英致。
电闸箱在一楼的储藏间旁边,晏析拉开箱门,用手机往里面照了下,“帮我拿支电笔。”
“啊?”林以柠有点茫然,“在哪?”
见她呆呆的样子,晏析将手机递给她,“拿着。”
他推开旁边储藏间的门,借着薄光从工具箱里抽出电笔,又折回电闸箱。
“帮我照一下。”
林以柠刚将光源对准电闸箱,身后,晏析就抬起了手臂。
荧白光线里,男人修长的手指捏着电笔,筋骨明晰,薄白皮肤上那一小行拉丁字母纹身尤为惹眼。
隔着薄薄的衣料,林以柠几乎能感知到晏析身上的温度,似乎比她的高了点,空气里混着淡淡的木质香气。
她整个人都被圈进了这片潮湿的温热里。
男人的下颌不经意擦了下她的发顶,带起皮肤的战栗感,从发顶一路漫延至耳后。
林以柠咽了咽嗓子,觉得喉咙有点干。
嗒——
光亮乍现,方寸天地一瞬明亮如白昼。
晏析低眼,西西里柠檬的馨香缠绕在鼻息间,身前的女孩子乌发垂肩,原本凝白的耳廓几乎变成了透明的红。
“阿嚏——”林以柠低头打了个喷嚏,慌张掩饰自己的心绪,“好像感……感冒了。”
她吸吸鼻子,强装淡定地关掉电筒,将手机递给晏析。
晏析没接,视线低着,凝在她身上。
视线交叠,林以柠心如擂鼓。
“我……我要上去睡觉了。”她几乎不给晏析回答的时间,将手机塞进他的手里,转身就往楼上小跑去。
像只惊慌而逃的兔子。
晏析立在原地,想起她方才红红的耳尖,可不就是只兔子。
他微微勾了下唇,小兔子好像真的不太惊吓呢。
*
林以柠觉得自己这张嘴可能开了光。
一语成谶,她真的感冒了。
一大早,李嫂见她没起床,便上来敲门喊人,却好半天没动静。
林以柠的作息一向规律,这段时间住在晏家,每早七点准时起床。李嫂不放心,找来了备用钥匙,进屋一看,人还睡着,脸红扑扑的,探手一试,烫得不得了。
晏老太太不放心,当即就送她去了医院。
高烧三十九度五,有轻微的肺炎症状。医生给开了药,建议回家休息。
许是身体太过疲惫,午饭过后又吃了感冒药,林以柠迷迷糊糊睡过去,再醒来的时候已经是傍晚。房间的窗帘没有拉,外面的天色已经快要黑透。
脑子昏昏沉沉的,她翻了个身,想要继续睡。
卧室的门被推开,继而是渐近的脚步声。林以柠吸吸鼻子,“李嫂,我等会儿下去吃饭。”
嗓子又哑又涩,还有点钝钝的疼。
“起来吃药。”
是晏析的声音。
林以柠艰难地撑开眼皮,男人应该是刚刚从外面回来,外套没脱,身上还沾染着屋外的寒凉。
他手里拿着支体温计,立在她床边,眉头皱起。
林以柠撑着身子起来,视线落在他的手背上,纱布不是昨晚那块了,看来他有乖乖换药。她端过床头的水杯,余光里,晏析甩了甩体温计。
温热的水划过喉咙,缓解了钝痛。
“谢谢。”林以柠将水杯又放回床头,刚要重新窝进被子里,晏析的手却探到了身前。
这几乎是一个本能的举动。
林以柠穿着圆领的睡衣,领口最上面的一道扣子开着,白皙脖颈下的皮肤更是细白得不像话。
而男人的指尖几乎已经触上了她微微敞开的领口。
她身体下意识的僵住。
晏析也终于意识到不妥,收回手,“你——自己来吧。”
他将手里的体温计递到林以柠面前。
原来,他是要给她量体温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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