潘渊正说得起劲,冷不防抬眼看到此人。又把目光转到沈笙身上,自觉后退两步,一副看好戏的模样,就差从兜里掏出一把瓜子了。
沈笙目光互他相触,一声师弟还没有喊出口,那少年原本就有些阴沉的脸上更是些阴云密布。目光随后就落到沈笙身后的江源致身上。
沈笙下意识将孩子护在身后。这个动作显然引起那少年不满,冷哼一声,甩袖便往村子里走去。
潘渊好戏没有看成,略有些遗憾,扯着沈笙的袖子道:“你们好歹也算得上是同门师兄弟,难得见上一次面,也不寒喧一下。”
当初沈笙为了混进无相宗,想了不少门路。正巧那年无相宗特意向外发布公告,要收两名人族子弟。而沈笙趁此机会掩藏自己的身份,混入无相宗。当时,他便被安排和顾明轩同住一个院子。
潘渊拍了拍沈笙的肩膀安慰道。
“那些吃草的脑袋都有些转不过来弯而已,时间一长他自己就会想通。不过,无相宗当时招了两名弟子,一个是你,另一个是江东流。无相宗的人都认为,他们招的是两个根骨奇佳的人族,但谁知你们两个都是乔装身份混入其中。尤其是你,当时还男扮女装,将整个无相宗耍得团团转。”
后来,江东流因修行理念与师门分歧愈深,遂脱离了无相宗,开立了长守派,这都是些后话了。
沈笙道:“我当时也没有法子,公告上面写的是要一男一女。当时已经被江东流抢先,我若是不想些法子,定是入了不了无相宗。”
潘渊道:“也正是如此,之后的无相宗,再也不敢招收一些外族子弟了。”
沈笙也有些哭笑不得。
“看来,他还是有些记恨我。”
“那倒也未必,你看这小庙的外面原本放着的是无相宗的白鹿,但庙里的神像却是定天宗的那只绿毛龟。”
沈笙了然。
明安村的这座土庙原本供奉的应该是无相宗的白鹿,此地自然也成为了无相宗的地盘。但后来不知为何,村民们将庙里的神像换成定天宗的玄武。
这种行为就像是人界之中,将自己辛苦经营的地盘拱手让给别人一样,自然肉疼。不仅如此,人间的百姓的信仰会形成一股无形的屏障,用来抗击各族子弟在渡劫时的天雷。
但这也会形成一个恶性循环,一族信仰者众多,其子弟出能人者渡过天劫的也就更多。那些渡过天劫同族也会无形中反哺回去,加深民间信仰。
反之,若是本族的地盘不断被别的族人残食,族人中能渡过天劫的几率便会很少。
后来,出了不少别族子弟,暗中捣毁竟争对手的宫观庙宇。这种事情虽然明面上被长老会给严令禁止,但仍有不少心怀侥幸者暗中出手。结果则是无一例外,全族被押到长老会的审判台上,昭告天下。
此事一出,民间顿时沸腾。原本那些信奉的百姓听到此事之后,认为自己所信奉的神明居然要靠如此下作的手段才能维持自己的神力,大感失望。其结果也可想知,虽然那一族只处罚了几个带着闹事的子弟。但没了信仰,此后这一族渡过天劫者寥寥无几,很快便销声匿迹了。
看起来,民间的信仰很重要,几乎是到了非它不可的地步。但凡事总有例个,若是一个人的身体足够强悍,可以抗击天雷的威势,那些民间信仰充其量也只算上锦上添花而已。
潘渊道:“不过飞羽宗倒不用担心这些。谁叫你们本相就是凤凰呢,不像我们本相只是只灰狼呢。”
凤凰在民间一直都有众多信徒,在百姓中的地位极高,且有吉祥寓意。新婚嫁娘的装束便是凤冠霞帔。君王布仁行天下,四海生平,便会引来凤凰清鸣。这样,又可让史官在史书上大书一笔,作为自己功绩的佐证。
因此,无论是在民间,还是皇家,凤凰一族都拥有众多信奉者。
两人又接着往村里走去,谁知潘渊却停在半路不动了。
沈笙看他,潘渊咳了一下道:“我觉得我们贸然进这个村子有点危险,若是一般的诈尸还好。要是村子里真的有人被柳桥风夺舍了,那我们岂不是自寻死路。凤三小公子你这些年来一直都在闭关,对于柳桥风此人不大了解。此人诡计多端,使用的武器也与寻常人等不同。据说他长老会带人围攻他时,他那根藤条一下子便就贯穿了数十人的脑袋。”
沈笙拍了拍潘渊的肩膀道:“他再厉害也是之前的事了。仓促之间夺舍,也未必就能奈何的了你。”
潘渊一想,倒也真是。况且天塌下来,有个高的人在顶着,哪怕沈笙不济,还有一个无相宗的顾明轩在前头顶着,他怕啥。
安慰完江小宗主后,沈笙才想起来自己那个便宜师侄,想着已经让他吃够了苦头,刚解开禁言术,就听那孩子冷冷道:“你是想憋死老子,还想让我叫你爷爷,你他妈做梦。”
看来这小子是一点记性也没长,沈笙刚想再次把他的嘴巴给封上,就听身后传来一道冰冷的声音。
“你真的确定这真是柳青芜的孩子吗。不会是被什么人给夺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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