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思鹭差点摔个好歹。
看清来人后,她差点叫出来:“段一柯?你不帮我搬你还推我?!”
搬进来一月有余,姜思鹭也和段一柯熟了。现在不但不像刚刚重逢时的小心翼翼,还经常对他口出不逊。
段一柯:“你又在往家里搬什么东西?你这两天给猫买的也太多了?”
自从上个月他俩把那只狸花猫带回家里,姜思鹭就开始了疯狂购物模式。今天收一个猫窝,明天收一箱猫砂,然后是猫粮、猫抓板、逗猫棒……
眼见猫的行李马上就要比自己多了,段一柯开始出言阻止。
这才消停了没两天,这又是什么这么大……
“猫爬架,”姜思鹭理直气壮地指了下纸箱表面印制的图案,“皇家尊享猫爬架。”
说完,她就继续弯下腰,卖力拖动纸箱。段一柯垂眼看着她的样子,又好气又好笑。
“你让开。”
姜思鹭:?
段一柯深吸一口气:“让你让开。”
姜思鹭让开的下一秒,他将纸箱一把抱起,大步流星地朝单元楼的方向走去。
姜思鹭愣了片刻,立刻屁颠颠的跟上去,一边跑一边说:“哎这才像话嘛,这才像段二柯它爸……”
段一柯脚步骤停,姜思鹭一头撞上他的背。
男生嘴角抽搐:“段二柯是谁?”
“就猫啊。”
“什么时候起的?”
“就今天上午啊。”
“……”
段一柯也不往前走了,抱着箱子回身,反问:“段二柯?我儿子?”
姜思鹭还没听出他的语气里带了陷阱:“对啊。”
“哦,”段一柯继续慢悠悠地说,“那它妈是哪位啊?”
姜思鹭被问住了。
起名的时候,没有思考过这个高深的问题。
沉默半晌,她抬起头,尊敬地看着段一柯:
“也是您。”
“您亦父亦母,雌雄同——”
段一柯头都不回的转身离开了。
这人,姜思鹭一边追一边想。
劲儿还挺大,搬着箱子走得都比她快,就像在赶紧把她甩掉似的。
总算到了客厅。
“你自己装。”段一柯把箱子放到地上,大概是被那句“亦父亦母”惹到了。
姜思鹭显然还没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哦”了一声后,目送段一柯进入浴室,便拆开箱子,把各种零件摆到地上。
翻开说明书的第一秒,她的眼神,陷入了迷茫。
阴暗潮湿的情绪像附着在皮肤上,被灼热的水流一冲,就缓解了。
也或者是别的原因。
段一柯没多想,只听见外面传来叮叮当当的声音,简直是在打仗。他有些不放心,草草擦了下头发,便换上衣服出门——
目之所及,满地狼藉。
他走过去,看向趴在地上的姜思鹭。
女生神情严肃地看着说明书上的图案,空出一只手,把零件正过来,又倒过去,脑袋顺着图例的方向偏移。
“嘶——”她突然皱起眉说,“这个说明书,怕不是印错了吧?”
段一柯不忍地蹲下身。
他头发还没完全擦干,偶尔有水顺着脖颈流进T恤领口。姜思鹭抬头看向他,眼神不期然地一愣。
不过他暂时没工夫管她为什么愣。
他接过说明书,倒转方向,尽力保持语调冷静:
“你,拿反了。”
果然。
最后还得他来。
体力劳动就这点好,动手的时候,脑子里是清空的。姜思鹭发现自己拿反说明书后就溜了,偶尔往过拿些螺丝剪刀,在他旁边蹲着看一会,就又去做别的。
装到一半时,段一柯听见她喊:“我要订票啦——你要靠窗吗?”
是元旦回北京的火车。
段一柯手上动作停顿片刻,以为自己又要被那些幽暗的情绪淹没。
奇怪的是,没有。
他脑海中一片纯白,什么都没出现。
“都可以,”他说,修长手指把一枚螺丝拨归原位,“看你。”
猫爬架装了两个多小时,体积实在宏伟异常。组装的时候,段二柯就一直在旁边围观。等组装成功,它一跃而起,直接四肢悬空挂到了上面。
“喵呜——”
看起来很高兴。
段一柯揉了揉猫后颈的毛,有些疲惫地坐回沙发。
这一天比他想象的要累。头碰着靠枕的下一秒,他就觉出困倦。眼皮慢慢垂落,隔绝了客厅的灯光。
手旁的沙发座椅忽的陷进去,段一柯直觉是猫跳了过来,便没睁眼。
姜思鹭跪在沙发上,仔细地观察段一柯。
睫毛长而漆黑,在眼睑投下一片阴影。鼻梁挺拔,从山根到鼻尖,再从鼻尖到下巴,是弧度优美的曲线。
真是造物主仔细捏出的人物。
刚才就想仔细看了。
而且靠得更近后,她忽的发现,段一柯眼角,有一颗极浅极浅的泪痣。
因为颜色太淡,之前许多年她都没有发现过。此时见到,简直像发现了新大陆,忍不住地越靠越近。
两人的鼻尖近在咫尺时。
段一柯缓缓睁开了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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