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绥仅剩的那点酒意也在这一刻彻底被驱赶了。
他在此之前,从来没有机会,从来没有想到,有朝一日居然会被林望景查岗。
锐华老总日理万机,居然也会腾出宝贵的时间,亲自捉奸吗?
用现下比较时髦的玩梗来说,就是事情突然变得有趣了起来。
面对盛怒的未婚夫,苏绥一般都是顺毛撸。
“今天刚到剧组报道,正好遇上他们团建,就跟着一起喝了点酒。”苏绥轻声解释道,“剧组的同事看我喝醉了,好心送我到酒店休息。”’
他道歉一向都是最干脆的:“一喝醉就头疼,所以忘记了给你发个消息,抱歉先生。”
苏绥说的都是实话,只不过选择性的隐瞒了酒局上被一群肥头大耳的油腻男人灌酒的事。
他还记得自己跟林望景提出要去拍戏时后者说的那些话。以苏绥对他的了解,如果将今晚发生的事如实相告,那这人恐怕不仅不会替自己出头,还会反过来羞辱一番。
苏绥不想给自己多找麻烦。
事实证明他是对的。
林望景在听完苏绥不慌不忙、有条有理的解释后,一开始熊熊燃烧的怒火才总算是被扑熄了一小半。
他就像是一座储存了大量岩浆的活火山,只需要外界的一点点小到不能再小的诱因,就有随时可能喷发的风险。
不巧的是,苏绥就是那个最能影响到林望景的“诱因”。
“你最好没在外面勾三搭四。”
林望景从鼻子里重重的“哼”了一声,贬低苏绥:“都已经和我订婚了,还这么不安分,果然和你妈一脉相承。”
每次他一提到苏绥的母亲,这个无论自己说再难听的话都无所谓的青年便会保持一种安静的沉默,像是要以这种方式和自己进行无言的抗争一样,天真的以为能起到什么作用——在林望景看来,简直可笑极了。
他曾经这么跟苏绥说过,说他闹脾气的手段就连幼儿园的小孩儿看了都不会感觉到任何威胁。
更遑论身经百战的锐华总裁林望景。
林望景根本就不怕苏绥的沉默。他知道苏绥的母亲是他的死穴,一般情况下并不会随便拿她来羞辱苏绥。
可是一想到自己家里那个老不死刚刚才打过来的电话,一想到他话里话外对苏绥和他妈殷切的期盼,林望景就控制不住的烦躁。
他也不管苏绥还在没在听,像独.裁.的暴.君.下达命令一般,自顾自的说:“我管你在没在拍戏,明天老东西要过寿,你必须要跟我一起回去。”
要不然,那老不死的看不见苏绥,还不知道会怎么在本家闹。
苏绥知道只要是林望景决定了的事,便很难有转圜的余地。他往浴室那边看了一眼,周路阳已经进去好几分钟,马上就要出来了。
估摸着时间,苏绥轻声问:“寿宴什么时候开始?”
“中午十二点,你至少上午十点就要到。”林望景一副公事公办的口吻。
“我算了一下距离,从这栋酒店出发要离本家更近一点儿。”苏绥试探性的请求道,“先生,我今晚就不回去了,可以吗?”
林望景只冷冷的说了句“随便你”,就挂断了电话。
苏绥放下手机的后一秒,周路阳便打开浴室的门,面无表情的走了出来——如果忽略他被水打的半湿的两边袖子的话。
“水给你放好了,自己进去洗。”
他径直往房间外走:“我先走了。”
“对了,江辰星说让你自己休息好,最近剧组没有拍摄计划。”
他一连串的话比往常一天的都多,嘴和脚一样忙,好像苏绥这间房里有什么吃人的妖怪要对他图谋不轨一样。
苏绥看着周路阳宽阔的后背,眼神里都仿佛带着笑意,轻声道:“谢谢你今晚照顾我。”
虽然背对着苏绥,看不到他的表情,可周路阳一听到他轻快的声音,就能想象到这人肯定又是一副笑眯眯的模样——也不知道一天到晚,有什么值得他一直笑的。
这话也说得引人遐思,一句正常的感谢,从苏绥嘴里一说出来,就好像自己刚跟他干过什么不可见人的事一样。
周路阳不失骄傲的想,还好是他,根本不会想歪,要是换成其他人,肯定就被苏绥这只狐狸精给勾引到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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