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他身份特殊,即便想躺平,也被夫子们盯在眼皮子底下躺不得,只好跟着夫子们的节奏走了。

这法子虽然狠,但也有效,就是太费人了些,也容易得罪人,不管是学生本人还是他们背后的家族那里,都落不得好,不知夫子们的目的究竟是什么。

舒朗完全想不到,夫子们一开始的目的,竟是“拯救”他。

刘夫子的寝舍内此时已经聚集了五位夫子,他们神情放松,桌上有酒有茶,旁边还有小童弹琴助兴,众人有说有笑,情形与学生寝舍那边天壤之别。

王司业快步走了进来,众人一见是他,高兴的招呼道:

“子叶兄,快来快来,给咱们说说那边情况如何了?方才听子美兄说的很是凄惨,惹人同情,究竟是不是这么回事?”

王司业哈哈一笑,接过酒杯一饮而尽,痛快道:

“何止凄惨啊!效果比咱们想的要好太多了!诸位是不晓得,瞧着那群臭小子一个个咬牙切齿敢怒不敢言的样子,为兄这心里有多畅快!”

说着一拍桌子,大声道:“学生就该有学生的样子,成日不好好读书,尽干些乱七八糟的勾当,将国子带的乌烟瘴气,那还来国子学作甚?不如干脆回家生孩子去!

眼下好了,咱们原本预想的是通过强硬手段,逼迫荣舒朗学起来,学起来后便立即把人塞进乙班。至于跟不上进度的十三皇子自然留在丙班,自此将二人彻底分开!

谁料祭酒这招着实高明,我看此次能拔好几个丙班有潜力的学生进乙班,至于那些在如此高强度训练下都无动于衷的,也着实不是走这条路的料,便罢了吧。”

众人听罢,哈哈大笑。

今日的局面,叫他们看见了完成圣上旨意的希望,值得浮一大白!

等兴奋劲儿散去,有人担忧道:“十三皇子此人,我接触不多,他,会不会也通过考验?若他又和荣舒朗凑一块儿去乙班怎么办?”

众人呼吸一滞。

只要想想两个升级版的魔头,将极有希望的乙班给霍霍的不成样子的场景,他们便觉呼吸困难,人生艰难。

王司业哈哈乐了,抚掌道:“诸位!诸位!多虑了!若十三殿下凭真本事和荣舒朗一道儿进了乙班,这岂不是好事一桩?莫要忘了乙班的课业和丙班可不是一个概念!”

乙班学生大多也是年纪轻轻精力旺盛的壮小伙子,为何偏没有丙班闹腾呢?不是他们天性沉稳,而是被更加繁重的课业压得直不起腰,抬不起头罢了。

若一开始便习惯了那个强度还好,若猛然进入那种环境,呵,先适应半年再说。

夫子们想到这茬,终于长长的松了口气。

但他们这口气好似松的太早了,他们以为被功课缠身,无暇他顾的两人,早在他们看不见的角落,偷偷摸摸策划了一场“暂时逃离国子学,去外头放风”计划。

用十三皇子的话讲,便是“再不出去透透气,我担心我要变态了,我都不敢想我变态起来有多可怕!”

而舒朗之所以会同意十三皇子如此不靠谱的提议,原因也很扯淡。

因他记得在玛丽苏剧情中,所有优秀男人都对五公主有意思,而英明的太子也几次为五公主这个妹妹,做了些错误决定,导致太子之位摇摇欲坠。

直至从冷宫里杀出来个疯批皇子,战斗力空前,眼里根本没有美人枯骨的区别,也没有男人女人的概念,是全书唯一一个对玛丽苏女主不感兴趣之人,一心想抢他爹的皇位,顺道儿弄死他们老周家所有人。

那位疯批皇子不仅厌恶别人姓周,也厌恶自个儿姓周,疯批的有理有据又毫无逻辑可言,搞生搞死,给女主和她的男人们制造了无数困难,算是全书最大的反派,可惜在最后关头,因为太过疯批丧失理智,被女主的爱慕者们联手搞死了。

总体来说,那位变态的十分可怕。

舒朗被十三皇子一提醒,猛然想起这茬,仔细算起来,那疯批皇子可是十三皇子同父异母的亲兄弟,说不得这会儿人家正待在冷宫里暗搓搓把自个儿往疯批路上培养呢。

要舒朗说,他很怀疑老周家的基因里自带变态因子,从五公主到那位疯批皇子,没一个正常的。

万一十三皇子真被刺激的也跟着变态了,舒朗感觉头一个要遭的,肯定是和对方吃住在一起的自个儿。

还是适当保护一下青少年的身心健康吧。

孩子想放松就放松呗。

于是两人提前藏在饭堂下山采买的马车里,到了集市偷偷跳下车,自觉神不知鬼不觉的出现在人群中。

十三皇子沉醉的闭上双眼深吸口气,对舒朗感慨:

“这就是自由的味道啊!”

舒朗:“……”

舒朗并不是很想搭理这缺心眼儿的,甚至想假装不认识他,目不斜视从他身边走过。

没瞧见周围人都跟看傻子似的看他们吗?眼神明晃晃写着:好好两俊俏小郎君,可惜是个傻的!

等十三皇子再次睁开眼时,身边早已空无一人,心慌了一瞬,好不容易在前头人群里找到荣二的身影,三两步黏上去,和他勾肩搭背,抱怨了两句:

“你也太不够意思了,竟然丢下我一个人走了,就不怕我走丢了吗?”

舒朗提醒他:“这里是京城。”

你老周家的大本营。

十三皇子嘿嘿一乐,扬起手豪气干云的宣布:

“既然到了这儿,我请客!好不容易出来一趟,咱哥两一定要不醉不归,吃个够本儿。”

还不醉不归?

舒朗都懒得想上回两人在藏书楼偷祭酒的佳酿喝,他浅尝了一口,觉得不是他喜欢的口味便罢了,十三皇子哽着脖子说“男人怎能不会喝酒”?为了给舒朗展现他的男人气概,一杯酒下肚,人直挺挺倒下,后脑勺差点将地板砸出一个坑。

还是舒朗艰难的把人拖回寝舍睡了整整一夜才醒。

一杯,真就鸽子蛋大的一杯而已。

往事不堪回首,舒朗摸摸腰间空荡荡的荷包,真诚发问:“你带银钱了吗?”

十三皇子眨眨眼,再眨眨眼,有点心虚,又强装理直气壮道:“本殿下以为你会带!”

实际上是他从小到大走哪儿都有人伺候,看上什么自有人送到他跟前,压根儿也没个出门带钱的习惯,根本就没想到这茬。但这种显得他不是很聪明的事,怎能叫小伙伴发现?

舒朗实话告诉他:“其实我也是这么以为的。”

实际上是进国子学之前,司业就上荣家跟荣老夫人商议,不叫舒朗身上带贵重物件儿和金银,免得他成日惦记外物无心向学。等进了国子学后,祭酒亲自带人将他寝舍搜刮一空,别说银票之类,就是他偷藏在鞋底的铜板儿也没能保住。

他如今身无分文,想带都没得带,但这种丢面子的事就没必要让对方知道了。

两人各怀心思,面面相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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