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分东西吧!”

陆筠能听出罗漫笙说出这句话时是强压着火的。果然,如她所想,有惊讶,有愤怒,没多少悲伤,陆筠体内翻滚沸腾着的罪恶感总算稍有平息,转换为难以纾解的怨怼。

罗漫笙看了眼猫爬架上的小包,转头问陆筠:“你找到住处了吗?”

陆筠点点头,又摇摇头:“最近可能还要再搬一次家。”

“那小包就不方便跟你了!”罗漫笙松了口气,“虽然平时你照顾小包多些,但小包胆子小,搬家容易应激,所以还是跟着我吧。”

陆筠沉默着点头,总觉得自己好像还不如小包在罗漫笙心里重要。

罗漫笙简单环顾室内陈设:“你搬进来后添置的东西也不多,而且基本都是我掏钱买的,应该不用分给你吧?”

“你要是看着不碍眼就留下吧,我拿走也用不上。”陆筠并不想要。

当时的罗漫笙还不知道陆筠是要回归豪门,否则也不会问出那么蠢的问题。

“不碍眼,我不是那种喜欢糟践东西的人。”罗漫笙从储存室拿出两个最大号的拉杆箱拖进了衣帽间,“你的衣服鞋子包包都拿走吧,也不算我让你净身出户,咱们好聚好散。”

陆筠本来想说只拿几件常穿的就行,但看着罗漫笙情绪激动地往箱子里扔衣服的样子,她觉得还是不要让她的东西留下碍罗漫笙的眼了。

“对不起,我当年磨着你求婚是我太自私了,如果你需要我做什么弥补的事,直接跟我提就行了。”陆筠念叨着离婚或者分手时最官方的话术。

罗漫笙对她敷衍的道歉不屑一顾。什么是弥补?捅了一刀之后再立即带去医院缝合吗?不会痛不会留疤?

她冷漠地一笑,以最快的速度帮陆筠收拾好行李:“没必要,当年结婚是你情我愿的,不要搞得像我被你骗了两年似的,各取所需而已。”

感情虽然没了,但最后的尊严还得维持住。

罗漫笙把塞得满满登登的两个行李箱交到了陆筠手里,轻声说了句:“滚吧!”

陆筠没动。

罗漫笙起先还以为她是不舍。离婚离得这么突然肯定不是情感破裂,多半是有什么苦衷吧?她莫名有些心软,犹豫着要不要放低姿态,好好和陆筠聊一下到底是怎么回事,不料陆筠语出惊人。

“离婚不是分手,还要办手续的。”陆筠低声喃语。

罗漫笙为自己半分钟前的心软羞愧。

“我买了明天下午去台市的机票,后天周一,咱们早上去办手续,下午再飞回来,应该不会太耽误你的工作。”

想得还真周全。

罗漫笙强挤出一个笑容,点点头表示认同,伸手指了指大门的方向。

陆筠识趣地推着箱子向外走。

当时已临近初冬,由于罗漫笙收拾得太积极,陆筠在外面没有一件能穿的外衣和外套,因此只能穿着单薄的睡衣、赤脚穿上运动鞋出了门。

不知道的还以为是陆筠是被罗漫笙扫地出门的。

罗漫笙犹豫着要不要借她一件外套。

“以后自己在家记得睡前反锁门,你从来都不记得反锁。”陆筠出门后还不忘提醒。

罗漫笙重重地关上了门。

没事,下了电梯就是车库,她应该冻不死。

罗漫笙点了一下电子门镜的开关键,发现陆筠并没怎么迟疑,直接进了电梯间。电视剧里那些出门后靠在门外痛哭的剧情果然在陆筠身上不适用。

她在门前站了许久,明明从门镜里根本看不到陆筠,明明听见了电梯到达后“叮咚”的提示音,明明知道陆筠早就拖着行李进了地库,可她还是木讷地站在那,门镜暗了,她再机械地点亮。

也不知过了多久,她似乎意识到自己行为的可笑,从冰箱里拿了一瓶矿泉水进了工作室,把一路尾随她的小包关在了外面。

她打开音箱,播放情感最激烈的交响乐,然后在音乐声中痛哭。

不到两年的时间里,她曾有无数个瞬间觉得自己能和陆筠厮守终老,也曾无数次默默畅想两人的未来,如今来看,竟都是她无来由的自负。

陆筠根本没她想象中那么爱她,甚至可能都不爱,和她结婚不过是为了排解寂寞。两年,不过是她一场儿戏般的过家家,只有罗漫笙信以为真。

人心啊,原来根本就捂不热。

罗漫笙哭了将近一个小时,喝光了一整瓶矿泉水。

她用手背冰了冰红肿的眼睛,然后去浴室洗澡,在梳妆台化个全妆,穿上一条宽松的浅棕色卫衣裙,外面套了件白色羊羔绒的外套,叫了辆从家里去海鲜自助的专车。

成年人的生活满是坎坷,没什么过不去的。

过去的两年,就当成大梦一场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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