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层的装饰十分朴素,正中央摆放着一张梨花木的茶桌。

只是刚一进门,贺蒙就脸色突变,吓的几乎要夺路而逃。

茶桌边,坐着一位穿着罗裙的姑娘,笑意盈盈的摆弄着她那精心梳理的发梢。

“荣荣姑娘。”陆长歌不自觉的露出笑容。

谁能想到在镇南王府中牵着他衣摆的小姑娘,竟会是天下第一楼的少东家。

季荣荣换了一身浅红色长裙,脸上画着精致的淡妆。

唇齿间嫣然含笑,身子微微蹲起。

“陆公子,许久不见。”

巧笑倩兮,美目盼兮。两人都未想到,会以这种方式重逢。

有一瞬间,好像回到了王府外的那一夜。

面对着面,相隔不足一丈。季荣荣什么也没说,就是开心的笑着,盯着他看。

边上四人仿佛嗅到了某种酸臭的气息,空荡荡的肚子突然没那么饿了。

气氛逐渐古怪起来,季荣荣察觉到周围人揶揄的眼神,立时羞红了脸。

“诸位公子请坐,小女子也是听闻楼下起了冲突。这本是晓月楼处理不当,便擅作主张将诸位请了上来,还望诸位公子不要见怪。”

李东泽嘿嘿直笑,品味着八层独特的美酒,打趣道:“长歌不见怪就行。”

在众人一阵起哄声中,季荣荣愈发娇羞颔首。

“行了!”陆长歌没好气的瞪了一眼这群损友。

可还是被不依不饶的拽了下来,一边灌着酒,一边追问两人相识的过程。

“长歌,藏着掖着可不是你的个性。你若不说,我等怎么知道你有没有唐突了人家姑娘?”

陆长歌被问的烦了,便把自己在千年之前平京的经历大致说了一遍。

“夜晚的平京,密布阴煞游街,于绿光下择人而噬。我也是偶然发现”

当陆长歌说到被荣亲王赶出东市,又颠沛流离逃至镇南王府,机缘巧合救下季荣荣时,众人也是一阵唏嘘。

唯独贺蒙知道,事实的真相,远比陆长歌说的更加残酷。

这一段故事讲完,几人全然无法再调侃英雄救美的浪漫。联想到近日局势,心中更是苦闷。

季荣荣拖着长长的裙摆,落落大方的举起酒杯。

“春闱初试在即,小女子便以此酒,祝诸君旗开得胜!”

酒杯高高抬起,一饮而尽。她大大咧咧的抹去下巴上的酒渍,转身又给陆长歌倒了一杯。

而后半是撒娇,半是挑衅的看着对方。

“公子这一次,可不能偷偷跑掉了呢。”

季荣荣狡猾的笑着,像一只偷鸡的小狐狸。日日蹲在围墙上,看那个蹑手蹑脚朝后门偷跑的男人。

三层天字号包间内,桌面一片狼藉。

季昌明摇晃着空了的酒壶,气愤的摔到地上。

“娘的,净用这种玩意儿糊弄老子。”

脑海中不断浮现陆长歌走上八层时,那平静淡然的神情,心中怒火中烧。

“老子偏要上去看看,是谁在宴请那小子!”

啪!

季昌明不敢置信的捂着红肿的脸,怨毒的看向兄长。

同是昌平侯嫡子,不过是虚长我几岁,有什么资格打我!

季昌庭冷冷的怒视着不争气的弟弟,昌平侯家的颜面,今天算是丢尽了。

“晓月楼是什么地方,你不知道吗?得罪了人家,爹都保不住你。丢人现眼的东西,给老子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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