伤痕累累的白玉钦有那么一瞬间以为眼前的人是洛肜,但对方身上浓郁到看不到脸的魔气让他否认了自己的直觉。

洛肜不可能入魔,此时她应该在长乐宗内,长乐宗有护山法阵,她不会有事的。

思及此,白玉钦毫不客气地甩开洛肜的手,宁愿自己拄剑也不愿意她帮扶,对洛肜从天而降劈毁长街破他重围一事冷漠又警惕。

被用力甩开的洛肜错愕抬首去看白玉钦,她认识他这么久第一次被他甩脸色!还是在自己出手帮他的情况下?她以为以白玉钦的脾性,即便救他的人是魔族,也顶多保持距离而不会是仇视的态度。

但眼下不是计较这个的时候,她重新抓住白玉钦的手腕说:“跟我走,这里没有灵气,你再呆下去会出事的!”

话音刚落,高楼之处魔压袭来,洛肜和白玉钦同时出手抵御,脚步退移间,没一会就被打出城外。

两人“嘭”声撞破城墙,让蹲在屋顶脊梁后的仲燕绝,无奈地扇了扇鼻前的灰尘。

说了打不过的,不到二十年的小崽子跟五百年的老东西打,这不是找死吗?

等他们死了,灵界未来挑大梁的人又少两个,沙玄风定然乐呼一声:妙哉!

送上门的人头,摘得轻而易举。

洛肜对疼痛比较迟钝,摔倒的下一秒就挺身而起,拇指一擦嘴边的鲜血,按在掌心两掌相合快速结印,方圆百里的魔气疯狂朝她涌来,筑成魔障挡在她和沙玄风之间。

“走!”

她趁机扶起白玉钦,往他身上贴了张不知道什么符箓,两人瞬间遁地千里。

但整个沙海无域都是沙玄风的地盘,洛肜能靠奇门异术逃走一时逃不开一世。这不,两人还没跑多久就被亲自来抓的沙玄风堵住了。

黄袍金发的沙海魔尊赤脚站在沙丘上,上下打量着浑身冒着魔气又没有魔元的洛肜,看出些许异样道:“你真是魔族?”哪个门下的魔族敢来他的沙海抢人,是他太久没杀人没威慑力了么?

“嗯,我是半魔。”半魔没有完整的魔元,这很说得过去。

洛肜站在白玉钦面前,不动声色地把人往自己身后藏,个子不够魔气凑,萦绕她头顶的魔气足够她把白玉钦挡住。

“半魔?”沙玄风嗤笑,“你知道半魔血脉在纯正的魔族面前会怎么样么?”

洛肜为了拖延时间,诚恳地摇了摇头。

我不知道半魔血脉的人在您面前如何,但我知道您多年后为了一名人类女子自绝经脉死得好随便。

沙玄风盯了她片刻,骤然出手:“半魔血脉在本尊面前站都站不起来!你一介无名小辈也敢在本座面前放肆?!”

被魔气挡着的白玉钦蓦地推开洛肜,起手十方剑阵落下,化解了沙玄风一半伤害同时挡住了他的进攻,当然他也被重伤到吐血,全靠岁华支撑。

白玉钦咳出体内淤血,用眼神喝止洛肜的靠近。

“嗯?”剑阵外的沙玄风见状收手,扬眉有些意外道:“本尊还以为身为北海遗孤的你已经忘了白玉氏剑法,没想到你还记得?可惜,太稚嫩了,剑阵威力不足你祖父当年施展的五分之一。”

沙玄风欲摧毁这个许久未见,曾让全魔族心惊胆战的剑阵,刚起手就被一道刀锋迎面袭来,他挥袖打消,发现那只是一道假象,真正的攻击在刀锋之后。

这是?!

沙玄风躲开从刀风里|射|出来的黑色咒链,虽不知是什么术法,但上面布满了邪恶的气息,很像是——无尽之海的封禁之物?!

“你到底是谁?习魔族禁术者皆不得好死,上斩九族,下断魂魄!”

“什么禁术啊,你不会用就说人家是禁术,要不要脸!”洛肜在白玉钦的十方剑阵里,以不同的刀法接连挥出二十八道刀墙。

每一道刀墙里都附带了不同的咒律,术诀跟上刀法,直到日月星辰阵完成,她才喘着粗气径直躺下。

呵,老娘刚回来杀不死你,难道还不能困住你吗?

论“博学”,不管是五百年的仙道魁首,还是五百年的魔尊,都没有她会得多!

因为他们没有通过万层妖塔,也没有进过无尽之海,拿什么经验跟她比?就凭这几百年的小打小闹吗?

脑袋昏沉的白玉钦听见魔族女子的碎碎念,抬眼朝她看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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