浓雾不知在何时已经消散殆尽,万叶言指向的地方也逐渐清晰地展现在众人眼前。浓雾的尽头毋庸置疑是绿植墙,本以为河流是一条沟渠,园方运用机械使之流动,但他们怎么都不会想到河流居然是瓶中淌出的水!

那是什么宝瓶?里面的水难不成还取之不尽,用之不竭了?

几人中属陈辰的视力最佳,即使离得那么远,他也能清楚看出宝瓶上绘有繁复的白色葡萄纹。宝瓶是双耳陶瓶,比古希腊的黑绘双耳陶瓶略大,窄口圆肚。瓶口、瓶肚和底部都绘有金色花纹,似乎讲述的是希腊神话故事。

宝瓶如今倾覆,瓶口缺了一块,汩汩水流毫不停歇,瓶中的水却不见减少,反而愈演愈烈导致河水泛滥成灾。

“意思是我们要把水堵住?”徐嘉莱想到水龙头一扭就能停止。因此非常一根筋,能想到的办法也是通过表象联想得出。

沈芋则想如果有一根手指去堵哗啦啦流水的水龙头,不但不能止住,水还会从各种缝隙中流出变成水柱,嗞得人一身都湿了。“不能赌,造成二次伤害的可能性太大了。”

“没错,大禹的父亲治水使用的方式就是堵,最终失败被处死了。我们古老先人的智慧是疏!泄洪!”

徐嘉莱这下反应过来了,他顶着张苦瓜脸,略带侥幸地问道:“我们这是要现场挖一道沟渠?”

对方再次摇摇手指,双手背在身后,只说了一句扶起来不就好了。徐嘉莱简直要被气疯了,在他看来,万叶言是在和他唱反调,扶起来?站着说话不腰疼,徐嘉莱做了个请的手势,他倒要看看万叶言要怎么扶起来。

谁知那小子脸上没有丝毫惧色,淡定地走到乌鸦面前。那三只乌鸦也奇怪,刚才还拘着他们,不准他们出去,现在转性了?竟然将万叶言放行了。

乌鸦反常的举动让徐嘉莱心中略感不妙,但表面依旧维持着八风不动的泰然处之。只可惜乌鸦只放了万叶言一个人,要不然徐嘉莱一定不会放弃近距离嘲讽目中无人的那小子。

他用肩膀抵抵沈芋说:“你看出那小子在买什么药了吗?”

“不是说了吗?去扶起来。”沈芋不动声色地向另一侧挪了几步。

徐嘉莱眉毛都要皱成倒八字了,转过头又逼近了几步。“你居然相信他说的胡话?”徐嘉莱眉毛皱得更厉害了,几乎快变成两条平行的竖线,“算了,我和你没有话说。”

说罢又觉得不够解气,复又补上一句:“要记住是谁给你发工资!”

“到了!”陈辰很庆幸这次徐嘉莱没有缠着自己,但他的聒噪还是那么使人厌烦。眼看着万叶言到达了上游宝瓶处,他连忙出声打断徐嘉莱的长篇大论。

万叶言回头朝众人挥挥手,用他们能听到的音量喊道:“宝瓶座的传说!传闻古时人们认为泛滥的洪水是因为宝瓶被打翻了,那我们现在反其道而行之,给它扶正!”

在远处看得不真切,走进了才发觉宝瓶有一人高,要想独自扶起还需要花费一点力气。万叶言站在宝瓶右侧,右手捏住瓶口,左手握住足足有他脑袋那么大的瓶耳,铆足了劲儿往上扳。

用徐嘉莱的话说就是这小子不知是吃错了什么药,干着那么费劲的活路还有空说废话。听听他都说的什么!

“宝瓶座有好几个相关的传说,我思来想去就这个最适合!”尽管万叶言努力压抑喘气声,但还是被徐嘉莱给抓到了。瓶口的水晃晃荡荡溅了万叶言一身,花了一晚上才晾干的衣服又被打湿了。

“狼狈,太狼狈!我都忍不住要为他伸出援手了。”徐嘉莱站着说话不腰疼,沈芋忍不住撇嘴,剜了他一眼。

善解人意的乌鸦立马给徐嘉莱让出个空位,沈芋抢先一步冲出,那速度之快,连带着乌鸦都跟着转了个向。

两人费了好大一番力气才将宝瓶扶起来,上游的水流逐渐减弱,由奔腾不息到涓涓细流,最终断流。

水位急速降低,露出满是淤泥的河底。汪柚所说的石头堆砌的小房子也展现在眼前,房子的确很小,像缩小了数倍的冰屋,只够一个人蜷缩在里面。

那名女子陷入慌乱中,她拼命用双手掬起一捧捧水浇在身上。被水流滋润的鳞片重新泛起光泽,干枯毛躁的头发也恢复了以往的丝滑飘逸,但这不过是杯水车薪,水分不断从她身上流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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