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家连土地都没有,家中更是只有程远一个儿子,日子过的紧巴巴的,若非程父会些医术能补贴些家用,程家只怕连饭都吃不饱,就这样还要将程远送到私塾,这不是开玩笑嘛。

果真,在程远读书后,程父租了更多的土地,脸上更是很快多了愁容,原本挺直的背都被压弯了。

每到年底更是四处借钱,让村中看了多少笑话。

但这一切在程远中童生后悄然改变。

尽管那时程远已经二十一岁了。

在有底蕴的书香门第看来,二十一岁的的童生不值一提。

但放在乡间,童生的功名已经够开蒙童的私塾,而这还不是结束。

何父和程远同窗便在一位童生那里,何父不读书后,程远被推荐着去了一个秀才那里接着读。

这一读就读到了二十一岁,这一年已经是他第三次参加县试了。

那秀才年事已高,程远是他关门弟子,他很看好程远。

为了这次考试,那秀才连程远的保费都没收,甚至为了程远安心备考还补贴了不少。

这次过后,程远好像时来运转般,秀才、举人,院试、乡试就这样不可思议地中了。

中举后,程远娶了秀才家的孙女,补了县衙中县丞的缺,彻底改换门庭。

昔日不如自己的人一跃成为自己高攀不起的。

之前欠的钱立刻还清了不说,村中的人甚至要将名下土地挂在程家名下来免税。

地位陡然间转换。

自此之后,村中人嘴上不说什么,蒙学一下子多了不少孩子。

何钦便是其中一个。

何父五个儿子,何钦非长非幼,却因为读书最好最得何父喜爱,对他寄予厚望,希望他能如程远般光耀门楣。

为了何钦,不惜脸面找上程远这位同窗。

然而两人的情分有限,让一个举人收下门下的弟子,最起码要有秀才的功名。

何钦的天分和普通人比或许强上几分,但科举一途上,最不缺有天分的人。

乡间本就缺少名师,程远是何钦能够到的最好的选择。

可以说,若非程家原本住在村中,何父又有同窗之谊,即使何钦成了秀才,程远也不一定收下他。

一个举人,尤其是还算年轻的举人,程远有足够的权力挑选学生。

为了通过院试,何钦真正体会到什么是“头悬梁锥刺股”和“三更灯火五更鸡”。

回想起每日读书的辛苦,饶是现在何钦都忍不住哆嗦。

原本何家兄弟对何钦的特殊不无怨言,毕竟科举一途,不耗钱是不可能的。

父亲单单让何钦读下去,亲兄弟也要明算账。

好在何父顶住压力,何钦也投桃报李担起了给侄子侄女启蒙的任务,这才有惊无险的读到了现在。

这次会试,何钦本就不抱希望。

老师程远的天分远超他,中举之时比他还年轻,不依旧在会试上折戟沉沙,何况他。

就连何父,在何钦中举后也没了更高的期待。

还是程远对他说,“陛下开恩科,无论成与不成,总要去试试,涨涨世面也是好的。”

就这样,何钦带着涨见识的目的来了汴梁。

谁知道就这么阴差阳错地中了。

叶敛亲自出的会试卷子,偏好自然明显。

考官见士子们叫苦不迭露出微笑,也让你们见识一下什么叫“不按常理出牌”。

吕博监考阅卷完,出了考场,忍不住找上钟离微。

“陛下的卷子你知道吗?”吕博明知故问道。

钟离微就知道这事免不了波及到自身,谁让大家看来他已经是陛下的人。

他头一次体会到什么是有苦说不出,“若我说不知道你相信吗?”

看着吕博脸上写了“你给我装”,钟离微无奈道:“这位陛下向来是个随心所欲的,我就算有所猜测也没想到圣上能越出四书五经来出题。”

大周会试以经义、策论和杂文为主,尤其经义放在前三日,在先帝时占的比重越发大。

然后这位陛下毫不遮掩的显示了对经义的嫌弃,勉强加进去几道。

“先不提陛下策问出的题,这怎么还有《九章算术》的内容呢?”

叶敛很贴心的将《九章算术》作为选做题,出了三道算术题,包括但不限于正反比例,线性方程和勾股定理求解。

三道做出一道就可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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