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若灵神情微怔,下意识看了眼江母,没看出什么来。
祁母等江若灵视线落回原位,继续微微笑道:“不用看别人,怎么想就怎么说。”她顿了下,“如果不想住宿舍,刚巧祁序在嘉北中心市区有套别墅,他整天早出晚归的忙,你住进去也不会碍着你学习,你妈妈也更放心一点,若灵你的看法呢?”
用词莫名的熟悉,令她冷不丁地想起,祁序前一天顺路接她回去也是这样叫她。
——“说实话就行。”
面对祁母和江母宛如实质的眼神,江若灵还是不能抵抗这种诱惑,住进祁序家里,也意味着,她接触他的机会大大增加。
江若灵看着祁母,点了点头,声音有点低:“如果不麻烦祁序哥的话……”
祁母和江母对视一眼,摇了下手,“不会麻烦,若灵你不用拘束。”
就这样,这件事算定下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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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若灵在家等到半夜十二点多,亲哥韩景成终于回到家了。
这个点,家里只有她和刚回来的韩景成醒着。
江若灵听到声响后,轻轻把卧室房门拉开一个角度,溜下楼去找亲哥。
想到接下来即将迈入的大学生活,她踮起脚走路的脚步都有些飘飘然,心里总有点不太真实的感觉。
韩景成穿着一身休闲的卫衣长裤,单手拎着一个袋子,里面是他工作时穿的西装。
韩景成把袋子搁桌上,抬起头时,被一声不响出现在他面前的江若灵吓了一跳,睨她:“想吓死你哥?”
见她那副乖样,韩景成靠在沙发上,仰着张俊脸,嘴里还嚼了两片清糖:“干嘛?”
江若灵对她亲哥莞尔,紧跟着他旁边坐下,简单把晚上吃饭祁母他们商量的事情说了一遍。
韩景成挑眉,拿起矿泉水喝了口,缓缓:“所以?”
“哥你能不能帮我发个消息感谢祁序哥,措辞要诚恳,不要敷衍,但也要简洁短一点,不会打扰他的时间,能一目了然。”江若灵直盯盯看着他,指了指桌上他放的手机,“可以嘛?”
“这么多要求,听着挺麻烦。”
而且很有可能,这串文字发过去,都不会得来一个及时回复,又不是什么重要信息。那位,可是比他这个吊儿郎当的律所合伙人忙得多。
韩景成撩起眼皮,转了下手里的瓶盖,看见她依旧那副眼巴巴的样子,抬手弹了下她额头,“啧,我把他微信推你,你自个说去。”
江若灵笑起来:“谢谢哥哥。”
添加好友的请求发过去,没多久,对方就通过了。
江若灵控制不住地雀跃起来,捏紧了下掌心,直直盯着自己发送请求时的打招呼信息。
【祁序哥,我是江若灵,韩景成妹妹。】
后面那句,是她想了很久,终于还是加上。因为她怕,他不记得她。
时间已经很晚了,江若灵却有些睡不着觉,准备编辑感谢他的文字。
刚在和他的对话框里打出称呼,忽然想到,如果祁序也在看她的对话窗,会看见上方备注显示“对方正在输入中”,而且有可能还会按错直接把草稿发送,她想了想,还是退出去自己在备忘录里编辑。
等编辑完,已经是一个小时过去,凌晨两三点了,不好在这个时间点打扰对方。
江若灵定了个八点的闹钟就躺下睡了,可能是心里还揣着事,早上醒得很早,闹钟都没响就醒了。她洗漱好下楼吃了早餐,睡前定好的闹钟才徐徐响起。
她把那条感谢消息检查了好多遍,通读几次也没发现错字,才复制过去发送框里,又检查了两遍,心一狠,发送过去。
但直到假期结束,她都没有收到回复。
那条感谢消息,静静躺在绿色的聊天记录里,仿佛没有人打开看过。
剩下的小半个月假期里,即使一直没得到半点回复,她也坚持勤勤恳恳地啃着书,那本《经济学原理》前半部分都是她的笔记注解。
每天晚上睡觉前,她都要照例打开一遍祁序的聊天窗,再点进他的朋友圈页面,但一如他的回复,朋友圈也寥寥无几动态,上一条发的还是两年前了。
-
嘉北市的季节变化比柏南快一些,江若灵靠在车窗旁,路边已经染黄的树映入眼帘。
马上就要抵达祁序在嘉北市中心的家了。
她心里隐隐期待着一会可能会见到的人,会……有他吗。
车停在大门口,门前只站了两位中年男女。
中年男人提前上来替她拉开车门:“辛苦了,江小姐。”
江若灵和他们提着行李走进别墅,没有人提起祁序,她也不知道怎么自然地问起,只好若无其事地先安顿好。
简单收拾过房间,她走进浴室,心不在焉洗完澡,看了眼时间,发觉将近晚上九点了。
还在柏南市时,江母就对她提过要求,来到嘉北的前一周,每天晚上九点都要按时给她回视频通话,必须雷打不动地。
江母的观察力很细微,她不敢走神,挑了个好点的角度便拨出通话。
江若灵端坐着,和对面镜头里出现的父母、亲哥打招呼,陪着聊了大半个小时,眼见马上要十点了,江母挥退两个男人,自己单独和江若灵说最后两句。
“你开学马上就要军训了,但你身体素质那么差,自己这两天记得加强运动,饮食也要跟上,到时候训练场上直接晕了,可没人扛你回家。”
江若灵身体素质一直不太强,中学军训有一次还直接晕倒,把教官吓坏了,直接扛着她去医务室。这件事江母每次说起她的身体,都要拿出来念一遍。
说到这,江母忍不住又念:“你说你,大学怎么那么能呢,自作主张跑去嘉北……”
江若灵垂着眼,默默听母亲念了好几分钟,刚好十点时,江母才卡点告别。
“妈妈,晚安。”江若灵抿了下唇角,关掉黑屏的窗口。
她躺进铺好的被窝,不知是不是她的心理作用,她好像闻到了他身上的那股清冽木调味,冷锐地抚着发丝肌肤,环绕鼻间。
她看了会天花板,才闭上眼睡去。
整个晚上她睡得不太安神,潜意识一直留意着别墅里的声响,可对面那个房间,直到她起床,她都没听见开门的声音。
别墅里静得像是提前入了冬眠。
而她,只是误闯入万籁森林里的幼兔,局促不安,同时又隐隐期盼。
清晨第一缕光照进。
关掉闹钟,她醒来,望着雪白的天花板,不得不承认一个事实——
祁序一晚上没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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