宽敞的挂摊外拥挤着大批朝歌百姓,一眼望不到头。

那位“菩提道人”脚步徐徐缓步而来,周围拥挤的人群仿佛抽刀断水,竟是主动让出了一条道路。

待至近前他果见一位仙风道骨的白须老道端坐当中,他身着黄袍头顶木簪,身后还跟着两个小伙计帮忙打理琐事。

“呵呵,神仙可能算未来运势?”

菩提话音刚落那姜尚还没出生,身后的童儿就没好气儿的挥了挥手。

“没看见旁边的布幡吗?什么都能算,老先生您快点吧,后面还一堆人等着送钱……,呃,等着算命呢!”

闻听此言菩提只是笑而不语,但那姜尚却是用卦桶狠狠地敲了小厮一下。

“不得无礼!还不赶紧给老先生赔罪!”

他虽无多少修为但眼见来人不染污浊,凡尘俗物也是争相躲避,哪还能不知此人来头极大?

只是他眼力有限,还看不出这位先生到底是大派仙圣还是三世良善。

而那小厮促被敲头不禁疼的咧嘴,但姜尚可是宋老爷的亲兄弟,他不敢无礼放肆,只得躬身赔罪。

“唔……小的该死,先生您恕罪啊!”

菩提自是无所谓的摆摆手,姜尚见此赶忙斟了杯香茶请他慢用。

待轻吹暖雾,一股比刚刚还要清冽的茶香便扑面而来。

“不错。”

略品了品他便放下了茶杯。

“听说先生身附卜算之能,若是方便可能为我算算那未来的福德机缘在何处?”

“这有何难,先生既是看得上姜某,我便为您卜算一番。”

姜子牙毫无推辞,立即就取出旁边闲置了良久的龟甲,此物乃是先天灵宝,还是师兄广成子下山时赠与他的。

对于凡人来说自然用不到先天宝物,但若是卜算仙人运势就必须有灵宝凭借,否则法力动荡道体不稳,根本得不出准确结果。

随着几枚铜钱倒入龟甲,立时就有青光从四面八方汇聚而来,紧接着铜鸣叮当,开始牵扯眼前之人的命理因果。

姜尚本以为有先天之物定能手到擒来,可没想到那铜钱摇了半天眼前之人的因果竟毫无显化,更别说牵引过来了。

老神在在的准提嘴角微翘,圣人之果岂是凡人能算,不过此来既是试探不妨散出少许气息,看看这位师侄本领如何。

霎时间一缕恢弘的道韵生发而出,但转瞬就消逝了,好在那龟甲还算强力,终是捕捉到了一丝。

“呼……”

姜尚微不可查的舒了口气,眼下自己名声这样大,真要是在仙人面前丢脸他怕是无言面对师尊和师兄们了。

将气机收来后龟甲内的铜钱愈发清脆,四周的青光也越来越明显,多亏那两个小厮机灵,他们“见势不妙”立即就关上了门,否则这朝歌神仙之名怕是要广传三界了!

叮铃——

只见三枚铜钱从龟甲内跌落而出,继而形成了第一爻,乃六爻之首。yao

姜尚将它记在心中后复又收起铜钱摇动龟甲,直至现出六爻,组成一副卦象。

“嗯……”

他在心中将六爻排列组合,待等掐指一算倒真让他算出些东西。

“先生明鉴,此卦名为‘火天大有卦’,乃是极佳的卦象,说的是贵人在侧万事亨通啊,若能抓住机缘不说一飞冲天,那心念之物定能自己来寻!”

“哈哈哈,那就借先生吉言了。”

准提哈哈一笑,他虽也有掐算之能但凭的是圣人之法,且无法推算己身命途。

而这姜尚专精此术,更深谙那伏羲八卦的奥妙,加上自己主动透露气机倒让他说对了一半,就是不知另一半能不能应验了。

要说此时准提心念的可不就是西方大兴的事,而除此之外就是期望自己师兄能早日突破无极,到时候他们西方可就不用再看三清的脸色了。

至于他自己的修为倒是不怎么关心,当年成圣时他就有些“缺衣少食”,若不能补足本源的话混元境都难以圆满。

想到这儿准提长舒了口气,随即目光灼灼的望向了姜子牙。

这不探还好,一探之下便见他天灵之上百气翻腾,那些劫运、功德乃至缘法皆是起伏不定,可谓是一面成仙一面成魔啊!

准提略有愣神,他这才知道那元始从来没能做主,这姜子牙原本就是主劫之人。

而姜子牙见眼前高人目光深邃的望着他,心中竟是季动非常,仿佛周身上下连带血肉骨髓都被看透了,半点秘密也无。

“呃……前辈,您……”

“呵呵,不必惊慌,你既为我卜了好卦我这个做长辈的哪能吝啬。”

说着准提就从袖中取出一枚菩提子,此为他本体运化之物,可助仙人抵挡一次人道杀劫。

“不是什么好东西,小友莫要推辞,只是眼下这朝歌可不是善地,若无必要莫去寻那纣王所在,以免惹火烧身。”

赐下宝物后准提复又嘱咐几句,姜尚此人关系重大,可不能在这儿出什么差错。

“呃……君王高贵,哪能看得上我这山野村夫……”

姜尚自然不知眼前的神圣是在提点于他,只以为是那纣王昏聩,恐会觊觎他的法力,所以并没怎么放在心上。

可作为长辈的准提也是当局者迷,这姜子牙若无朝商之历又怎会沉下心辅左西岐?

所谓一饮一啄,其实早已注定。

“今后若有磨难不妨去西方一行,至于其他的就由你自己参悟罢。”

“前辈可是西方……,诶!人呢?”

姜尚刚想行礼就发觉眼前之人已是化作霞光,待稍一恍忽人影就已消散。

“呼!难道此人是西方的某位师兄?”

他狐疑的拿起那枚菩提子,只见其上彷若白玉凋琢,内中似有金光流转,霎是好看。

他心中略有猜测可身后的两位小厮却是懵懂无措,早先那龟甲生光就不说什么了,这好好一个大活人直接消失不见可真把他们吓了一跳!

“姜……姜道长,那人……”

“休得无礼,前辈应是西方教……”

说到这姜尚忽得一愣,随后便无奈的摇了摇头,这些凡人哪会知道什么西方东方的,怕是越说越湖涂。

“行了,不该问的别问,今后若再遇见先生都恭敬些,去,将门打开吧,眼下时辰尚早我再算上几卦。”

“呃,是。”

待等吱呀呀的推开门扉,小厮发现外面等候的人已是不多了。

姜尚算卦虽然不慢,但为仙人卜算他哪能随意而为,眼下少说也有半个时辰了,那些凑热闹的没了耐心,自然是各回各家。

此刻店门前只剩下几位面带踌躇之人,他们皆是听闻姜尚卜算之能才千山万水的赶了过来,俱都有烦忧苦闷想要纾解。

那为首苦等的妇女见小厮终于推开了门,赶忙就上前询问。

“仙长可是有空了?”

“嗯,您请进吧。”

被敲打了一番的小厮再不敢眼高于顶,客气的将妇女请到了店中。

端坐当中的姜尚见来人眼中带泪气息虚浮,心中已有些推断,待问询两句果然是生死攸关的大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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