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棠初所说的“一起睡”不过仅仅是字面上的意思而已。

刚回到马场,棠初跟暨云州一样没参与年轻人的狂欢,而是随便吃了两口面包,便马不停蹄地领着帕特老婆去了仅剩的客房。

因为马场的衰败,连带着老马场主家里都荒废苍凉了许多,这间许久没人住过客房自带腐朽的霉味。

棠初检查了各个角落,最终下定注意。

金主身娇肉贵是肯定不能住的。

那客房只能暂时让李助理将就一下了,于是她让帕特老婆从头到尾的收拾了一番,最后再喷上了李助理身上的同款香水味。

李助理是金主的身边人,要搁在古代,这人妥妥的就是皇帝的近身太监,最擅长的就是吹“枕边风”,当然不能得罪。

至于金主爸爸,既要给他宾至如归的感觉,又要让他感受到诚意。

最终,棠初只好让出了主卧室。

暨云州听完她的说辞,心情却莫名的不爽,冷然一笑:“所以,你为了让你的金主有美好的体验,要跟一个病人枪床?”

说完,他下意识地看了一眼这间客房四周,除了有腐朽味之外,角落里甚至还藏了几只肉眼可见的小强尸体。

嗯,依稀还记得他刚住进来时,窗沿上还两厘米厚的积灰。

就连金显身边的李助理居然都能住上干净的房间,自己却要跟老鼠和蟑螂为伍?

“什么叫抢房间,我这是逼不得已。”棠初有点心虚。

暨云州笑了笑,“那我可以反对吗?”

棠初原本还有点不好意思,听他这么一说反而愣住了。

不对啊,这是她的地盘,她供他吃喝还给床给他睡,凭什么要让他同意?

“那……肯定是不行!”说着,棠初也不顾他怎么看,抱着被子直接钻进了被窝里,她还很不要脸地直接盖上了被子,一脸的享受:“嗯,还是被窝舒服,做了一天的牛马,这种时候最适合睡觉了。”

“……”

暨云州张了张嘴,欲言又止了好一会,绅士风度让他没办法上前去掀被子,更何况,他带伤之身,就是跟她打架都困难。

他冷不丁就想到今天被棠初一把子公主抱的事……

还是算了。

棠初见暨云州纳纳地盯着自己,也不说话,以为他还想反抗。

于是,她还特别好心地将他被子往旁边堆了堆,示意给他留了空间:“喏,你睡旁边。不过呢,你要是不想跟我躺在同一张床上,你也可以选择打地铺或者睡沙发。”

然后,她翻过身直接就不看他那可怜巴巴的样子了。

“你……”暨云州这些更哑口无言。棠初等了会,身后依旧没声响了,深受良心谴责的她又悄悄地隙开眼睛侧过身看他,他还是站在床边一动不动。

仿佛像小媳妇生闷气。

啊这……

棠初很少见有男人这么小可怜的,可能因为他身上有伤痕的缘故,加上瘸了根腿,多少有点柔弱美男那股味了。

她又忍不住怜爱了,又朝着左边挪了挪位置:“要不,我再给你挪点位置?”

三分之二的床位,这下他该满意了吧?肯定没见过这么大度的女孩子了吧?

但他还是不说话,棠初有点急了,干脆又往左边最边缘的位置动了动,因为过于激动,她差点跌下床,暨云州刚想上前扶,不料,她眼疾手快地伸出腿,以攀爬的姿势压住了乳白色的棉被。

她穿着绸缎的宫廷风睡裙带了一点点蕾丝边,站着的时候没太注意,但这会,她侧躺在乳白色被子一侧,纤细的小腿上是微风吹拂而动的蕾丝边,她的小腿又白又软,脚踝上有一道若隐若现的伤痕,淡淡的粉色,如果不仔细看很难觉察。

……她到底有没有一点女孩子的意识啊?

暨云州无比头痛,只觉得自己到嘴边的话又不知道如何开口了。

“我再往下挪,我就掉床下了,你就别闹别扭了,乖乖听话啊。”棠初累了,不耐烦地打了个哈欠,脸上满是倦意。

暨云州吸了口气,脸却莫名红了:“我不是因为这个才不同意……”

棠初见他面红脖子粗,可能是生气了,火气蹭的一下就上来了:“那你要怎么办?总不能让我去睡沙发,哪家的道理让主人家谁沙发客人舒舒服服睡床的?”

我得是欠了你多少的债务才这么卑微?

暨云州只觉得被她盯得脸更热了,下意识地别开脸,温顺道:“确实没有道理。”

棠初满肚子的火气顿时烟消云散,语气温和了许多:“这就对了嘛,而且金显还以为我们是未婚夫妻,我们在同一间房住,更有说服力。”

暨云州没说话,却乖乖点了点头:“我去睡沙发,你是女孩子,我们躺同一张床不太合适。”

说着,他摸索到床头的两根毫无修饰的树枝木棍,一瘸一拐地就往沙发边上走去。

……还挺有男德意识的。

棠初望着他一瘸一拐的背影……还是挺造孽的。

她心里一软,冷不丁又说:“那什么,要是沙发睡的不舒服,一半的床给你留着哈。”

暨云州背对着她的身体猛地一僵,尴尬地咳嗽一声,他没说话,只是低头整理沙发。

这是一床绷海绵的老式沙发,因为常年摆在窗下也没特意保护过,座椅上满是落叶和灰尘,暨云州扫了扫上面的灰尘,这才发现,沙发一角还有被啃食的参差不齐的缺口。

他为了转移话题,却只是赶紧拍了拍硬邦邦的朽木板子,说:“你确定这张沙发是人能躺下的地方?”

他几乎可以确定上一个在这里睡觉的客人肯定是老鼠,扫灰的时候确实几粒黑乎乎的触感。

棠初撇嘴:“你怎么没王子命,却有王子病?这点苦都不能吃?”

暨云州张嘴讷了片刻:“所以,你之前吃过不少苦?”

莫名的,他想起了今天司南发来的那份关于她的资料,如果那份资料没错,那她确实在大学时期家里就出事了,后来也死老马场主的资助,她才得以完成学业,后来马场生意日减衰败,她便来了爱尔兰。

但是看马场的环境,虽然不富丽,但不至于轮落到跟老鼠同被而眠的地步。

香江大学……的话,他确实对棠初没什么印象,他曾在香江大学短暂地担任过一段时间的学生会会长,虽然从年纪上推断,他的比棠初高出好几届,但每一年,他几乎都会默默为母校捐款。

还有,她腿上的伤疤看着像是钝器所伤……应该是过了很多年,才会是那样细小的痕迹。

棠初注意到他的目光,下意识地将腿藏进了被窝,嘀咕:“没有,你到底睡不睡。”

暨云州见她不想继续这个话题,犹豫片刻也只能合衣躺下。

只是,沙发的长度完全无法容纳他整个身体,他只能卷缩地成一团才能勉强躺下,这样卷缩待着短时间内没问题,但时间越久,他的腿伤就钻心的刺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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