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小屋里的秦昭蹲在角落里,不知过了多久,门才再次被人打开。

一个老妇端着餐食走进来,入目就是一个身穿白衣的女子头发凌乱地坐在角落,哪怕满身狼狈,可是那清淡如莲的模样让人也移不开眼。

往日来的女子都是随便一口吃食糊弄过去了。

再看看手中的餐盘,四菜一汤精致地在手中摆放,看来寨主确实很喜欢这女子。

放在她面前,秦昭缩着身子,戒备地看着她。

老妇已经在这里见过形形色色的女子了,自然知道她心里想的是什么。

“姑娘,你且放心,既已进了这通天寨,哪怕是有通天的本领也不可能出去,我们不可能再废心神给你下药。”

她将餐食又往秦昭脚边挪了挪:“你还是快些吃吧,至少吃饱了也没那么多罪受。”

秦昭抿着唇,稍微思虑了片刻,低着头将地上的饭碗拿起来,一口一口吃下。

老妇人叹口气,自顾自地感叹:“看姑娘的样子必定是哪个府中的大户人家,只可惜了……”

秦昭手下一顿,抬头盯着她,声音软下来:“什么可惜了?那大当家为什么要寻女子去冲喜?”

她对秦昭第一眼就有莫名的好感,再加上想到这般好的女子马上就要消香玉损了,不由可怜起来。

“姑娘有所不知,这通天寨的寨主前些年得了一种怪病,需得与女子交合才能破解,否则活不了多久。”

说到这里她无奈垂首:“只是可惜这些年送来的女子数不胜数,都死在了大婚的第二日。”

她看向秦昭的眼神更加悲悯,像是看一个很快就会死掉的一般。

秦昭不语,默默低头吃饭,心中却快速盘算着。

在喝完最后一口汤,老妇人收好要走时,秦昭突然拉住她:“阿婆,能否借用一下发簪,头发有些散了。”

都城中。

竹林中,传来一阵阵琵琶声,秦牧走进去,隔着竹林就看见一个清丽的女子端坐在石椅上。

可这般清丽的女子未曾弹什么闺阁小调,反而弹奏兵战破阵曲。

每弹一下都可谓刀剑相向、音音泣血。

猛地,琵琶声戛然而止。

“怎么,陛下有偷听别人奏乐的习惯?”裴清浅转过头,直直看向竹林中某个不显眼的黑影。

秦牧也毫不避讳地走进来,只是他每靠近她一步,她便往后退一步。

他站定不再考前,语气阴晴难测:“裴姐姐好像很怕朕?”

裴清浅不看他,低着头抚摸着怀中的琵琶,忍不住嘲笑道:“受不起陛下一句姐姐,你我不似当年,何故再提起这让人烦心的称呼。”

“裴姐姐好大的火气啊。”秦牧这次往前走她没有再后退,“裴姐姐可知皇姐将你送到这里来是为什么吗?”

他走到她身后,歪头在她耳畔问道。

裴清浅眼中闪过一抹厌恶,垂下眼眸,还是像刚刚那般冷言冷语:“陛下心中难道不比我清楚?比起我,陛下更应该关心关心阿昭现在如何。”

说完这话,她感觉到下巴一痛,紧接着脖子像是被折断一般,秦牧捏着她的下巴将她提起来。

弯腰在她耳边阴恻地说道:“阿昭?你要记清楚,她现在是长公主,朕的皇姐,你唤朕陛下,也应当唤她一句,殿、下!”

然后将手中的小人儿一把扔到地上,怀中的琵琶也跟着倒下,砸在石椅上碎成了两半。

裴清浅翻过身来,秦牧也跟着蹲下来,她抬眼丝毫不畏惧地看向他。

秦牧扬起嘴角,微微挑眉:“你最好把你的尾巴藏严实一点,要是朕发现你露出一点尾巴,朕会将那条尾巴砍下来,还会顺着那条尾巴将藏在背后的人碎尸万段!”

这一段话听得裴清浅心惊不已,她紧紧将手抓住地上的泥土,强装镇定:“长公主在,你不能动我!”

听到这话他像是听到什么莫大的笑话,站起身来手插着腰。

“裴姐姐,你这般聪明的人怎么也会糊涂。”

他的身影逐渐消失在竹林中,声音仿佛还在身后回荡。

“怕不是忘了,究竟谁才是大秦的皇帝!”

另一边,苦苦等待长公主月余的花兰终于收到了来信。

还记得长公主刚去江南那几日,满朝都在传她死在了半路,听得她每日如热锅上的蚂蚁,恨不得亲自去江南一探究竟。

但是想到秦昭足智多谋再加上陛下迟迟不松口,花兰相信,殿下定是有自己的打算。

她只能天天对南飞的鸟儿跪拜,希望早日得知长公主的消息。

直到今日她得知消息后喜不自胜,一路回宫差点连东西南北都没分清。

长公主在信中告知近日会有西北一批兵马运往都城,让她观察裴清浅小姐和陛下的态度。

观察陛下她还能稍微理解,可是裴小姐……殿下不是向来相信裴小姐吗?

纵然心中有疑惑,可是殿下的任务她是万不敢怠慢。

她提笔写下问秦昭安的文字,让她在江南定要平安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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