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出了门,薛皓上了自己的枣红马。

王子安则从马厩里胡乱牵了一匹小白马,一前一后飞奔起来。

不知不觉间越跑越快,不一会儿就到了琵琶山。

王子安正想出声询问路线,却见山口已经早有人在守候。

薛皓在那人勒马面前停下,趾高气扬道:“还不带路?”

那人道:“是是,少爷,请随我来。”

王子安见那人生得人高马大,俊美不凡,眼中似有傲骨,却在薛皓面前刻意装出一副卑躬屈膝,奴颜媚骨的模样,不由多留意了一下。随口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那人应该是没想到会有人问自己的名字,愣了一愣,低头一揖,对王子安道:“小人齐洺。”

王子安点点头,又对薛皓道:“走吧。”

当下三人不再多话,齐洺在前面引路,王子安和薛皓跟着上去。

琵琶山很大,绵延几十公里而不绝。离此地最近的是一处称作松阳岭的山峰,而根据薛皓得到的情报,宝藏就藏在松阳岭顶峰的悬崖之上。

松阳岭是琵琶山十四峰里最高的山峰,上了山,林子越来越密,路也越来越陡,马匹已经难以前进,三人下了马,徒步攀登。

王子安看看四周,一开始还有些房屋农舍,越往里走感觉越荒凉,心想此山甚大,若是有些蛇虫蚁兽之类还好,若是遇上些老虎豺狼便不好对付了。皱眉道:“想不到松阳岭上竟还有这种人迹罕至的地方。”

齐洺正待说话,薛皓从鼻子里哼了一声:“怕了?”

王子安立刻回敬道:“笑话,我王勃有什么好怕的,不如我们比试一下,谁先爬到顶峰?”

薛皓一听,顿时来了精神,也不觉得累了,当下答一声“好”就撒开腿往上奔去。

王子安笑骂一句:“狗薛皓你赖皮!”

二人一跑,倒甩下了带路的齐洺。

齐洺已经是大人,体力比小孩充沛,高喊一声:“少爷,慢点跑!”也跟了上去。

王子安和薛皓一路你追我打,叮叮当当上了山。

山上哪有什么宝藏?有的只是越州齐家的几十双眼睛。

薛皓跑得上气不接下气,听见后面紧追不舍的玎玲声,脚下加了一把劲,跃上了前方的一块大石。谁知刚一踏上去,就被什么东西给绊住了,接着就头下脚上地被吊了起来。

“薛皓!”

王子安跟在后面,看得是清清楚楚,他紧赶两步,想去拉住薛皓。

然而薛皓飞升的速度太快了,还没等他上去,人就已经被吊上了半空。

这货一只脚被吊在空中,像只指手画脚的王八。然而他还不老实,气恼地喊道:“谁啊?哪个王八蛋竟然敢给老子下绊子?知道你老子我是什么人吗?”

他本来只是气不过,谁知道竟然真有人回应了他。

“你老子姓薛,我老子姓齐,你要是现在改跟我姓齐,我给你当一回老子又有何妨?”

这声音有些耳熟,王子安一愣,顺着声音方向望去,竟然是齐洺。

齐洺背着手踱步上来,身后跟着四五个齐家的打手。

“少爷,委屈您了。”

他带着志得意满的微笑,对其中一个打手道:“把他给我放下来。”

薛皓冷不丁被吊起来,周身血液倒流,早已经憋得满脸通红,这会儿怒发冲冠,更加像一只挥舞螯钳的大虾:“是你?你把老子吊起来干什么?王八蛋,我爹知道了肯定不会饶了你,还有我哥,我哥可是武状元,我告诉你,你……你这样整我,等我回去你就死定了!”

齐洺笑道:“少爷,你不会到现在仍以为自己还能回去吧?”

薛皓面色一变,道:“怎么?你……你想杀我?”

齐洺的眼神在手舞足蹈的薛皓和若有所思的王子安脸上转了一圈,悠悠道:“杀你?暂时不会。你现在还有用处呢。好了,点到为止。老孙,把他们俩给我绑起来。”

被称作老孙的打手拿出麻绳把两人绑了,扔在手推车上,从山上运下来,又押上了马车。

一路上颠颠簸簸换了好几趟车,两个人都快被颠散架了,才在深夜里到达了一处宅院。

王子安一路上根据天色的变化判断着方向,估摸着宅院的大概位置。

进了宅院,两个人立刻被关进了不同的房间,除了被禁止外出之外定时有人送饭送水。

就这样被拘了不知道几天,王子安在夜里突然听见墙上传来喀嚓喀嚓的细微声音。

这几天老听见这样的声音,他一开始还以为是老鼠,后来发现并不是,渐渐也就习惯了。

只是今天这声音似乎特别明显,他竖着耳朵听了听,发现好像就在床脚的某个位置。

他端来油灯,俯身下去一看,发现地上有很多木屑。他再往里照了照,看见一个亮晃晃的东西从墙那边伸了出来,不一会儿又缩了回去。

他想了想,吹熄了油灯,看见了从那边透出来的隐隐灯光。

他立刻明白是怎么回事了。

果然,没过多久,就听见那边传来薛皓刻意压低的声音:“王勃!王勃!睡了吗?”

王子安向里钻了钻,贴在墙上,压低声音道:“没有,你那边怎么样?”

薛皓听见他的声音,似乎稍微安心了点。他低声道:“还能怎么样,就那样呗!你说这个齐洺发什么疯啊?把我们关在这想干嘛?”

王子安道:“你可知他是谁?为什么要拘你?”

薛皓一愣,道:“他是谁?为什么要拘我?”

王子安叹气道:“你自己家的事,倒要来问我。我问你,你薛家的敌人有几个?”

薛皓在心里数了数,道:“这个……我家一朝得势,上来的时候得罪了不少人,我也不知道有几个。”

王子安道:“也是。不过这一个是世仇,这个人,是越州齐家的齐洺。”

薛皓啊了一声:“是他?他竟然偷偷跑到我家来当细作,还当了这么多年?”

王子安道:“是啊,所以现在你知道他为什么要抓我们俩了。”

薛皓道:“抓了就抓了,他也不敢怎么样。要是我爹和我哥发现我少了半根汗毛,齐洺就死定了。”

王子安道:“不敢怎样?那却不一定。”

薛皓:“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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