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棠月:“嗯,好。”
“早晚都没有关系的,贺先生明天能来就好了,贺先生安排好自己的时间就好。”
孟棠月温着嗓音说着,语句稍稍停顿了下,然后继续道:“我等会转答爷爷,贺先生有事可以先忙,我就不打扰您了……”
说完,孟棠月停了下来,她没有贸然的挂断电话,只是安静着等贺津的回应。
贺津:“打扰?”
贺津用着不太具有疑问的语气说道,随后,他似乎是低笑了下,嗓音也因此变得模糊。
“并不会。”
他没有应声,只是淡淡说道,在过分安静的环境显得极为清楚,也带着孟棠月所不懂的情绪。
“孟小姐倒是有些疏离了,对于孟小姐来说是打扰的事情,于我而言不是。”
孟棠月掀起眼睫,视线定定的穿过玻璃杯子,遥远而失神。
她安静了好一会,并不知如何接话才会比较合适。
片刻后,孟棠月又低了眼睫,想了会只是轻声道:“贺先生说笑了,我只是觉得这个时间您会在工作,怕占用了先生的时间。”
带了一些解释的意思,也顺着接了贺津所说的话。
话音落下,孟棠月又顺着道:“贺先生,我就先挂电话了……”
迟疑了会,孟棠月礼貌道:“明天见。”
她说着停了下视线,直到对面传来贺津淡薄的低笑,并不明显,只是通过听筒传入孟棠月的耳侧。
随后,贺津应声:“孟小姐,明天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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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侧,电话挂断之后,贺津淡淡掀了眼皮,手机被他放回桌面。
原本坐于休息处的男人换了个坐姿,语气有些陶侃道:“未婚妻?”
“你什么时候有了未婚妻?”
顾泽问时,拖长了语气,一张好看的脸,挑着眉稍,更是显得过分张扬。
贺津低眸签了桌面的文件,淡淡道:“一直有。”
顾泽意味深长地笑了下次说道:“我听这声音还挺温婉,低声细语的……”
“你这是家里人安排的?”
顾泽问完又笑道:“我倒是忘了,你不喜欢家里人也安排不了。”
贺津签下最后一笔,笔尖划下,字迹苍劲有力,像是印刻于白纸之上。
他平静抬了眸,扫过对面的顾泽,目光淡漠,显得有些过分平静。
“如果没事,你可以回去。”
他漠然的陈述了一句,嗓音与神色都是冷静太过。
与刚才通话时的眸色显然不同。
顾泽懒散地起身:“行。”
“我不在这耽误你事,好吧。”
贺津低眸,淡淡的回了句:“出去关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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通话结束后,孟棠月低眸注视着渐渐暗下去的手机屏幕,片刻过后,眼睛有些不舒服。
孟棠月掀了眸子,重新倒了杯温水。
思绪随着波澜而起,热意渲染了清晰的眉眼,孟棠月抬手触到杯面,熟悉的温热感传来。
随后,是过度清晰的烫意。
关于与贺津的婚约,她想了好些日子。
从那日贺津主动提及婚约起,孟棠月一惯的慎重,好些事情总是要思虑再三的,何况是答应结婚这样的事情。
她要顾及的事情确实太多,爷爷身体似乎不如前几年好了,住院手术前也常常提起孟棠月以后的事情。
孟棠月本是心细的人,自然明白爷爷的考虑,自父母早年离婚后,都已经有各自的生活,只有孟棠月随爷爷居住。
大抵以后也是如此。
孟义自然是有担心的,他不想见孟棠月以后孤身一人,也不想孟棠月以后无人照顾。
这一点孟棠月很清楚,提的次数多了,她总归也会考虑到关于这方面的事情。
于现实而言,结婚对于孟棠月来说,似乎不可避免的事情。哪怕只是为了让爷爷安心,她也会选择这个结果。
而贺津出现的太过合适。
以着这层婚约关系,孟棠月多少都会考虑,何况爷爷是对贺津比较满意的,换句话说,贺津的确是极好的选择。
无论是家世样貌,于孟棠月而言,她似乎没有什么拒绝的必要理由。
手心处的温度渐渐消失了些,孟棠月收了手,因着动作,玻璃杯子中盛的清水微起了些波澜。
在不平静时的微澜,于最后归于平静。
孟棠月敛了敛眸子,那个回答已经渐渐清晰明了。
她抬手整理了耳侧的碎发,视线转向窗外,这雨大抵是要下一天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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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
孟棠月起早煮了红豆薏米粥,爷爷最近胃口似乎不大好,早间也极不喜欢油腻的食物,她就顺着做了粥,只是加了些红枣。
孟棠月端出去时,碗沿还是滚烫的,放下时在桌面磕下声音。
孟棠月温和唤道:“爷爷,可以吃饭了……”
孟义本来站在门外欣赏雨景,听了孟棠月的声音他满带笑意的走过去。
“我瞧这雨等会要停了。”
孟棠月闻言,抬眸看向窗外,“嗯,应该快要停了。”
这雨倒是下了一天一夜,到今日早晨也没停。
孟棠月放下了手中的瓷勺,神色温和的坐下。
孟义:“我联系了人下午过来,等会你就休息会,晚上也不用你忙着准备晚餐……”
“贺津如果下午来,你就招待着就好了。”
孟棠月听后,看向孟义轻声应了下来,“嗯,好。”
下午时,雨已经彻底的停了下来。
只是路面与苔藓间都是冷意的潮湿,空气中都是雨过的清新。
孟棠月披了件白色的外套出门,走到前院时,她抬手将已经断了的花枝折下来。
绿色草坪间都是七零八落的花瓣。
孟棠月本打算回去拿剪刀修理,但栏杆之外传来汽车驶入的声音。
不怎么明显,但老宅寂静了些,孟棠月自然是能听见。
她折下了花枝,转眸看向栏杆之外。
黑色的汽车在院子旁侧停下,最后熄火。
这车孟棠月自然是认识的,车门缓慢打开,男人的眉眼在微光之间逐渐清晰。
贺津的目光穿过栏杆落至孟棠月身上,隔了些距离,倒是瞧不太清楚眸色。
对视过后,孟棠月收了眸子,瞧了眼手中被折下的花枝。
最后,孟棠月低眸将手中的绿枝放下,她走到院门口处,从里打开了院门。
黑色的铁门时间有些长了,打开时发出了些器物生锈的声音。
孟棠月走出门口,温和的眉眼染了笑意,瞧着清婉可人。
还是常穿的旗袍款式,青绿的颜色,披了件白色针织外套,有些清瘦的身影站于景物之间,更显得像是水墨画。
孟棠月走过去,温和唤道:“贺先生。”
还没有等她过去时,贺津已经走到了她面前。
身高差的缘故,贺津低着眸子,视线注视着孟棠月。
这个距离不算是太近,隔着两步之远,最适合谈话。
只是孟棠月不得不仰脸去看贺津,眼睫在微光之下掀起,清水的眸子也在此刻显露。
眸色之间如含着清晨的露,澄澈而温和。
孟棠月:“贺先生来的时候下雨了吗?”
孟棠月敛了些笑意问道,嗓音也温温柔柔的。
贺津神色还是平常的寡淡,只是那向来不含笑意的眸子变深了些,又半垂了眼帘,更是让人无法捉摸。
“没有。”贺津低声应了句,目光淡淡敛回。
孟棠月只是微微浅笑,随后道:“没有就好,雨天出门总归是不太方便。”
说完低了眉眼,又道:“贺先生随我进去吧。”
“外面有些冷。”
孟棠月说完转了身。
她的乌发间别了山茶花样式的发髻,从底部坠落玉珠,圆润晶莹。
孟棠月转身引着贺津走入了院门,穿过长庭走入宅内。
孟棠月在前走得慢了些,入门时才想起回头,只是她停的有些突然,又是刚刚进门,空间被限制于一方之中。
刚刚回眸时,额间忽的磕到金属硬物,不算太痛,却有些明显。
孟棠月微怔了一秒,缓缓抬眸时,目光中渐渐出现一枚精致的领带夹。
吐息间只剩下淡淡的烟草气息,像是避不开的暗影。
视线沿着缓慢看去,是男人渐渐幽晦的目光,像是忽的被渲染的墨水。
只需稍稍对视一秒,即会坠入其间。
孟棠月立刻往后退了一步,细跟落入地板,也好似不断下坠的心跳。
视线中,贺津的眸子暗了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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