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水

很快，小舟驶到了船舫旁边，应摇光的抽筋缓解了很多，她刚想站起来，却被段北驰抢先一步。

段北驰双手一抄，把应摇光抱了起来。

应摇光猝不及防，慌忙去找着力点，搂住段北驰的脖颈，惊出一声：“你——”

段北驰说：“搂紧了，我怕你一会儿又掉进去。”

应摇光用力勒了他一下。

有段北驰的人在，船上的局面已经控制住了，水匪死的死伤的伤，活着的被打晕捆了，扔到了船舱里，等船靠岸后直接移交官府。

段北驰的房间其实就在应摇光的隔壁，可今夜他有事要议，担心打扰到应摇光休息，他就带人到了另一边的房间里商议，没想到竟然碰上了水匪来作案。

段北驰察觉船上不寻常的动静后，便第一时间朝应摇光的房间赶去，可到了地方，却没看见应摇光的身影，倒是床边躺了一个蒙面人。

蒙面人额间有一个血红的小点，显然是被一击毙命。

段北驰知道以应摇光的身手自保绰绰有余，可看着空旷的房间，他的心底却还是一阵一阵地塌陷下去。

他担心她就这么离开。

这时，船尾传来“砰”的落水声，段北驰迅速赶过去，碰上了拿着刀的水匪和刚从楼梯下上来的青鸢。

青鸢本惊慌不已，看见段北驰，疾呼：“快救姑娘！”

段北驰一剑了结水匪，纵身朝江面跳了下去。

水中一片黑暗，完全无法辨别方向，没有人知道段北驰在水中时，心里是怎样的惊惧。

直到此刻感受着手上的重量，脖子上被环住的力道，段北驰才觉得有了真实感。

他真的把应摇光找回来了。

段北驰抱着应摇光走进屋子里，把她稳稳放到床上，用棉被将她裹成了一团。

应摇光被束手束脚，任他去了，问：“青鸢呢？”

段北驰没好气瞪她一眼：“给你备水去了。”

应摇光老实了：“噢。”

她顿了顿，说：“你先去换洗吧，小心着凉了。”

段北驰拿来毛巾擦她脸上的水，并不在意，随口道：“等你一起。”

说完，房间里骤然静了一瞬，段北驰这才意识到话里的歧意。

他“咳”了一声，补充道：“我是说等水——”

应摇光一把将段北驰正给她擦水的那只手握住，反推去挡住他的嘴。

她制止道：“好了，解释得很好，下次不要解释了。”

青鸢在门口“咚咚”敲响房门：“姑娘，水好了。”

段北驰于是起身：“我一会儿再过来。”

应摇光洗了一通热腾腾的澡，觉得通体都舒坦了，青鸢已经处理好湿掉的衣服和被褥，换上了新的，应摇光换了身干净衣服，重新钻进被窝里，任青鸢在旁边一下一下给她把头发绞干。

段北驰换洗完，去后厨拿了早就吩咐章豫准备好的姜汤，端着往应摇光的房间走去。

应摇光的房间已经换了新的，换成了同样挨着段北驰房间的另一边的一间。

段北驰刚走到门口，应摇光就皱了眉。

一直到段北驰把姜汤放下，坐到了她床边，应摇光的眉都没松开。

段北驰看她满脸抗拒，好笑道：“姜汤祛寒。”

应摇光没反应，装听不见。

段北驰假意叹了一口气：“不然你明日醒来受凉染了风寒，我还得给你开药……莫非，你想喝我开的方子？”

他说着说着高兴起来：“没想到你口中虽嫌弃，但心里却……既然如此，也不是不可以……”

应摇光心神一凛，连忙道：“姜汤呢？”

段北驰先把一包东西塞进应摇光手里：“蜜饯备着呢。”

应摇光有些惊讶：“你出门连这也带？”

段北驰没答，把装着姜汤的碗递给她。

应摇光喝了两大口，不肯喝了，径直往嘴里塞蜜饯来压姜的辛辣。

段北驰哄她：“再喝点，还有一碗呢。”

应摇光大惊：“嗯？！”

段北驰大转弯道：“哦，这碗是我的。”

应摇光：“……哦。”

段北驰坐在船沿仰头喝完姜汤，看着应摇光捏着蜜饯一粒接一粒往嘴里送，忽然问：“蜜饯好吃吗？”

应摇光点头。

段北驰却不说话了，应摇光没明白他的意思，手上捏着的蜜饯就这样顿在那里，上也不是下也不是。

应摇光试探着问：“你尝一颗？”

话音刚落，应摇光手上忽然空了。

她的手指似乎触到了非常柔软的东西。

像是——唇。

然后听见段北驰的声音：“确实挺甜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