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玲玉扫了几人一眼,淡声指挥道:“白公子,你负责肩背部,你们两个负责白夫人的腰臀和下肢,我喊到三时你们同时用力,确保白夫人脊椎呈水平位,将她平托上担架,动作要稳!”

沈幼茵看着孟玲玉,有一瞬的走神。

孟玲玉的嗓音已然恢复了温冷平和,让人难以想象方才那带着些戏谑的嗓音竟是出自她口。

担架那边正在忙活着把周青娟抬上去。

而作为周青娟的丈夫,白震天并没有第一时间赶去关心自己受伤的妻子。

他满脸笑意地站在了最显眼的位置,开始对着宾客们隆重介绍起了自己的私生女白曦婉。

白曦婉穿着淡粉色的裸肩长裙,乖巧地站在白震天身侧,在白震天说完话后她便接过话筒,腼腆羞赧地说了一段祝酒词。

沈海兰与沈幼茵离得不远,见沈幼茵眉梢紧蹙,还以为她是身体不适,便低声询问了一句。

沈幼茵勾了勾唇,只是眼神里却没有半分笑意,反倒透着一股冷冽。

“白震天入赘周家十几年,周家从未亏待过他,如今白夫人出了事,白震天却在这上演父女情深,欢天喜地庆祝跟爱女重逢,我只是觉得人情淡漠,不过如此。”

听到沈幼茵说这样的话,薛盈月与沈海兰皆愣了一瞬。

是啊,白震天是入赘周家的,她们险些忘了这件事。

白震天与周青娟生下的孩子姓白,就连周青娟在外也是被称作白夫人,从未提起过白震天入赘的事,周老爷过世以后,白震天继承了周家的产业,周家更是逐渐演变成了‘白家’。

周家的确没亏待过白震天,甚至对白震天有恩。

薛盈月思及至此,不由地叹息了一声。

她是千金小姐出身,自打记事起就身处在这样的圈子里,在沈幼茵开口之前,她甚至并不觉得白震天这样的做法有什么不妥。

总得留下人来应对这样的场面,毕竟如今宴会厅里都不是身份一般的人。

可现在想想,沈幼茵说的何尝没有道理?

难道交际比自己的爱人还重要?

孟玲玉扫了一眼沈幼茵的脸色后,默不作声地走向一旁的餐桌,拿了两小碟装盘精致的方块蛋糕。

再次走回到沈幼茵身边时,将其中一碟递到了对方面前。

沈幼茵先是一怔,随后见送蛋糕给自己的人竟然是孟医生,眸底掠过喜色。

“谢谢。”

她笑得很甜,比蛋糕还要甜。

孟玲玉望着眼前那双璀璨如星辰的眸子,心底说不出的柔软触动,嘴角无意识地轻勾。

……

白曦婉说完祝酒词,舞厅的灯光也开始闪烁,宴会气氛变得活跃起来,每个人脸上都带着笑意,仿佛刚才白夫人的受伤只是错觉。

白嵩的拳头紧紧握在身侧,看向白震天时的眼神既陌生又震怒。

接下来就是他与白曦婉的开场交谊舞。

白嵩本就是为了自己的姆妈才来参加这场所谓的认女宴会,如今却不想再为他们善后。

他嘱咐自己的兄弟们待会都不要搭理白曦婉。

若是谁搭理了,便是跟他白嵩过不去,以后再也不是朋友。

交代完,他又冷冷看了白震天一眼,愤然跟着母亲的担架一起离开。

白震天一门心思都放在女儿的身上,自然没注意到儿子是什么时候不见的,等到白曦婉要上场跳舞时,才后知后觉发现白嵩早已不在宴会厅内。

他拧眉问自己的随从:“嵩儿呢?”

随从看出白震天的不悦,小心翼翼答道:“少爷跟夫人一起离开的,许是去医院了。”

白震天气极:“他又不懂医术,跟着过去干什么?竟然把自己姐姐丢在这,这个臭小子!”

舞都练好了怎么能不跳。

他是见过女儿跳舞的,很漂亮很迷人。

婉婉是今日宴会的主角,他白震天的女儿,必定要在宴会上惊艳四座!

每个父亲都会在看孩子的时候不自觉戴上滤镜,可其他人的眼睛却是雪亮的。

白曦婉实际上并没有什么舞蹈底子,也无甚天赋,练了好一阵子也只学会了最简单的几个舞步,而且还有白嵩带着她的情况下,两人一块儿练习的。

如今没了白嵩她更紧张了,当即有些瑟缩地低声试探道:“阿爸,弟弟不在,我就不跳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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