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九跟在霰槑身后,心情沉重,内心五味杂陈。
从前,金燕神于他而言,是最疼爱他的伯父。现在,金燕神于他而言,却是杀害太奶奶与金鸿鹄的重要嫌疑人。
他与金燕神之间,只剩下仇恨,两人皆是欲除对方而后快。
金九实在不愿去见金燕神,不想心里明明深恨金燕神,却不得不带孝子忠臣的面具,与金燕神一起假惺惺地演戏,违心地说着感谢金燕神多年教导与养育之恩,这一类的鬼话。
但是,规矩就是规矩,凤族是一个最讲礼仪与规矩的地方,任何人都不能摆脱规矩与礼仪的束缚。
即便这种规矩与礼仪已经僵化,已经变成沉重的包袱,也不能改变,因为祖宗之法不能变。
金九一路都低着头,做着心理建设,准备迎接金燕神的冷嘲热讽与跋扈嚣张。
霰槑将金九领到了金燕神所在的美奂殿,金燕神还在窗前安闲地修剪盆栽,也不知这是金燕神祸害的第几盆盆栽。
霰槑向金燕神汇报,金九来到。金燕神嘴说知道了,让霰槑先下去,手里却仍忙活着修剪盆栽,连看都没看金九一眼。
金九见状,知道一场暴风雨即将来临,成败在此一举,他必须好好受着,绝对不能冲动。
不过,今日的金燕神却有些不对劲,好像吃错药似的,并没有对金九冷嘲热讽、肆意羞辱。
相反的,金燕神对金九很热情,嘘寒问暖的。
霰槑走出大殿后,金燕神慢悠悠地放下剪刀,欣赏了一会儿他的盆栽作品后,便向金九发问,“小九啊,你来帮我看看,我这盆栽怎么样。”
金燕神的声音十分和蔼,仿佛就是一位慈祥的长者,与晚辈随意叙话那般。
面对反常的金燕神,金九十分吃惊,一时间反应不过来,竟呆在那里几秒钟,过了一会儿才反应过来。
金九观察金燕神的神色,仿佛很满意他的盆栽作品,便连忙不自然地,向金燕神行礼,“王,您的盆栽真好看,我看整个四境八荒都比不您。”
“哈哈哈……起来吧,不必多礼。你这张小嘴最甜,每次都哄得我很开心。”金燕神爽朗地笑着,边说边走向正前方的主位。
坐定后,金燕神又亲切儒雅地对金九说,“小九,别站着了,刚刚一路走过来,累了吧,快来坐一会儿。”
金九看着金燕神又变回从前宠溺他的大伯父,对他嘘寒问暖、关怀备至,完全不似金燕神从前的作风,心里疑窦丛生。他绝不相信,金燕神这种恶人会突然转性,良心发现。
金九决定静观其变,见招拆招,看金燕神这只老狐狸,要出什么阴招。
他很顺从地坐到金燕神身旁的位子,乖巧地对金燕神说,“我哪里哄您了,您这盆栽,本就修剪得十分漂亮。我觉得盆栽就不该留着那些叶子,您把盆栽的叶子都剪掉,只留下枝干,看着顺眼多了。”
“好眼光,哈哈哈哈……”金燕神得意地笑着,“不愧是被若谷战神看的人,就是有品位。”
“谢王夸奖,这还是您多年苦心栽培的结果,没有您时常对我耳提面命,我也不会被若谷战神看中。”金九恭顺地说道。
“哈哈哈……你小子嘴巴就是甜。现在大殿中就我们两人,你还是别称我王了,称呼我为王伯吧,听着亲切,没那么生分。你堂弟金诩,也是如此,私下里他都称我为父王,听着顺耳。你将来成了若谷战神的弟子,飞黄腾达了,可别忘了金诩。你们俩呀,要像我当年同你父亲那般,相互扶持才好。”金燕神爽直地说道,看向金九的眼神也满是慈爱。
金九听到此处,算是明白过来,原来金燕神这么讨好他,是想让他在若谷战神面前多多美言,让若谷战神也收金诩为徒。
金九看着眼前满脸假笑的金燕神,心中十分厌恶,暗暗发笑,轻蔑地想:好你个老东西,也有今日。你放心,我一定在若谷战神面前,为你和你的儿子,多多美言,断了你儿子想成为战神弟子的梦。你也不想想,你之前如何对我们,如今想凭几句甜言蜜语,便抵消你之前加在我们身的痛苦,简直是痴人说梦、痴心妄想。
不过,金九心里虽这样想,表面功夫还是要做足。毕竟,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他的小命,还在金燕神手中攥着呢。
而且,凭金九对金燕神的了解。
金燕神是一个极度自私,又刚愎自用之人,不会轻易向别人低头,即使为了独子金诩的前途,也不会低三下气地求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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