邱橙语调含笑:“你忘啦?去年程哥生日那天,我、你,还有陈周良给程哥庆祝生日,吃饭的时候程哥接了通电话,陈周良当时告诉过你的呀,说给程哥打电话的人是程哥的大学舍友林冬序。”
邱橙嘴里的程哥,是她老公,叫秋程。
这俩人今年八月份领完证后去英国度了个蜜月,不过还没办婚礼。
而邱橙和秋程,都是程知跟陈周良从高中就一起玩的多年好友。
程知恍然大悟:“啊……我记起来了。”
当时陈周良还说,正在国外念书的林冬序是个富家少爷有钱帅哥,估计留学回来就直接继承偌大的家业了。
“小橙子,该睡觉了。”秋程说话的声音从手机里传出来,程知连忙笑着说:“橙子你快去睡吧。”
邱橙语调轻快带笑:“那我挂啦,改天有时间一起逛街。”
“好。”程知应下。
挂了电话,程知关掉当前网页窗口,转而搜索起和胃癌相关的信息来。
约莫半个小时后,困倦的她打着哈欠将电脑关机,也上床去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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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一大早,程知被闹钟叫醒。
她摸过手机,睡眼惺忪地查看微信,并没有陈周良给她发的未读消息。
程知扔下手机,又发懒地躺了会儿,然后才慢吞吞地下床去洗漱。
等程知换好衣服开车出门时,已经八点半。
她跟着导航一路往北行驶,车厢里播放着她最爱的那首粤语歌《最爱》。
当周慧敏唱到“没法隐藏这份爱,是我深情深似海”这句时,程知忍不住跟着轻轻哼唱起来。
时间过晌午,程知才到合潭寺门口。
一身紫色宽松运动服的她踏入寺内,白紫款运动鞋踩在地上,偶尔碾过几片凋零的枯叶。
寺庙很大,程知第一次来,昨晚的游记她也没认真看,相当于攻略白做,所以一时间根本不知道该往哪边走。
程知四处望了望,看到有个穿着长袍的光头和尚立在左侧偏殿旁的树下,正微抬着头看树上挂的写满愿望的红丝带。
正午的阳光洒下来,透过枝叶繁茂的百年大树浇在他身上,形成斑驳细碎的光影。
尽管剃了光头,但依然挡不住他的英俊。
男人眉眼深邃,脸部线条极为流畅,修长的脖颈上一颗喉结格外性感。
长袍更是衬得他身形挺拔颀长,落拓如松柏。
程知盯着他看了几秒。
她是第一次见这么帅的和尚。
大家都说寸头是检验一个男人到底帅不帅的标准,程知却突然觉得,光头才是那道检验帅不帅的标准线。
一个男人,如果剃了光头都让人挪不开眼,那他绝对是一个绝世帅哥。
程知朝他走过去。
她在距离他半米的地方停下来,语气虔诚地轻声唤:“大师……”
谁知,她话都没说完,面前这个和尚就很消沉道:“我要死了别理我。”
程知猝不及防地怔在原地。
她被他这句话砸的大脑一时宕机,懵到满脑子只剩一句话来来回回地响:“这个和尚好丧哦!”
过了几秒,程知才反应过来。
他刚说……他要死了?
怪不得这么丧。
既然对方不想被搭理,她就没打算再问他要去哪儿烧香祈福。
程知正想走开,忽然听到旁边正在挂红丝带的老人感慨:“都步入深秋了,眼看漫长的冬天就要来了。”
程知笑着回老人:“不管冬天多漫长,总能等到春天的。”
老人笑着点头。
可是还没走开的和尚却突然接了话。
他丧里丧气地说:“有的人等不到了。”
程知扭脸看向他,他依然在瞅挂在树上的红丝带,视线未曾挪动半分。
程知想起他刚才说他要死了,便道:“那就不要等,现在就动身,去有春天的地方,还来得及。”
林冬序沉寂的眸光微动。
他慢慢收回目光,转头,将视线落到了这个女人身上。
她长得很漂亮,杏眼、鹅蛋脸、樱桃唇,容貌不媚不俗,很清雅秀丽,但又不会让人觉得如同清汤寡水般无味。
她的身上穿着宽松的浅紫色运动服,头上还带了一顶和衣服同色的棒球帽,看起来很随性。
林冬序看过来时,程知也正望着他。
两个人四目相对的那一刻,林冬序被她眼睛里清亮的光芒灼了下。
她的眼神坦然又沉静。
林冬序很轻地眨了下眼,态度消极道:“去不去都没差别。”
他刚说完,一阵秋风起。
树叶沙沙作响,同时有几片泛黄的叶子缓缓飘落。
不偏不倚的,有一片恰好落在他肩头。
程知盯着他,也盯着那片落叶,无意识地轻蹙了下眉心。
枯黄的、残败的落叶,和一个快要到尽头的生命。
“有差别,”程知对他扬起浅笑,语气淡然却坚定:“会多拥有一个无尽的春天。”
多拥有一个,无尽的春天。
林冬序突然被她明朗的笑容晃了眼。
同时也被她的话搅活了如一潭死水般的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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