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姿揉着发疼的太阳穴,起床气在此时尤为明显,睁开眼的瞬间紧锁的眉头便没再舒展过。打量周边的一切摆件疑惑充满大脑,想回忆一二头疼也伴随而至让她忍不住有些恼。

她慢慢起身,稳住身体后朝洗手间慢腾腾走去。镜子里的人蓬头垢面,脸上的淡妆好像也蹭掉了,唇角也不知何时破了,动一下都疼。好在身上的衣服依旧和昨天一样,整个身体除了脑子和嘴疼,其余并没有什么不适。

黎姿打开水龙头开始简单洗漱,唇角不小心蹭到了牙膏,刚下去的疼痛再次复苏。真是怪事,浑身上下没有任何磕磕碰碰就嘴破了,难不成她啃人了?迷迷糊糊洗漱完,一头乱糟糟的长发看上去更是如同刚打完架的疯妇,简直没法正眼看。

她从洗手间走出去,房门前倚靠的人让她如遭雷劈僵愣在原地。疼痛的大脑此时飞速运转。

“你怎么在这儿!”

云郢双臂环抱靠在门旁漫不经心瞄了眼床上摆放的新衣服:“一会儿换上。”

黎姿没空管什么新衣服,满脑子都是“云郢怎么在这儿”“昨晚发生了什么”“他们难不成发生了不可描述的事情”。一时间无数的疑问在她的脑子里飞快掠过,她甚至不知道该先问哪个才能解答此刻的懵。

“你喝多了。”他并未正面回答刚才的问题,只是瞥她一眼转身离开。

黎姿扔下手里毛巾飞快追上去拦住他:“你等会儿!什么我喝多了?那你怎么在这儿?”

云郢停下脚步淡漠望她:“你希望听到什么答案?”

“……”黎姿欲反驳。

他长腿突然朝她迈近:“你是觉得我对你图谋不轨?”

近一步:“还是觉得我不该带你来酒店?”

再近一步:“又或是我们昨晚发生了成人该发生的事?”

黎姿被反问的哑口无言,小腿肚磕在沙发沿气势掉一半坐了下去,像是被对方逼迫的无法,只能节节败退。

云郢理了理西服领带,恢复最初居高临下的目光:“黎姿,六年了。”

这是重逢后他第一次提起过往。

黎姿心口倏地疼了一下。是啊,六年了。他不用刻意提醒,因为她比谁都清楚。用力撑起自己站在他面前,正视他一如从前毫无感情的双眸。

“成年游戏谁会在乎那么多?昨晚不是你也会是别人。”她讥笑,“只是如果是你,我情愿是别人。”

这句话将两人之前的种种算是全盘抹去。

云郢无悲无喜静静看她:“说完了?”

黎姿越过他走回房间将床上的衣服拿出来扔在他面前:“你的衣服受用不起。”径直从他身边擦肩而过,手握住门把手时默然转身看他,“我从来不喜欢白色。”

房门自行缓缓合上。

云郢站在原地,垂在身侧的手收紧再收紧。所有的话都敌不过最后一句给他的重击。

“我从来不喜欢白色。”

——也从不喜欢你。

她简短一句扼杀了六年所有。

为什么肆无忌惮,无所顾忌,随性而来的永远是她?六年前悄无声息离开,他找遍所有曾经去过的地方,甚至跑去她住的地方,除了空落落的房子再无其他。

他到现在仍记得当时邻居对他说的话:“小伙子,她们前两天搬走了,你不知道吗?”

你不知道吗?

呵,他如果知道就不会跟个傻子一样出现在这里,一遍遍拍打紧锁的屋门。

云郢蹲下捡起扔在地上的衣服,刺眼的白,利落扔进身旁垃圾桶,给秘书发了条信息。

黎姿浑浑噩噩走出酒店,风扬起她的长发扫在脸上视线短暂模糊,没留意脚下还有一层台阶,脚底踩了空狼狈摔下去,手肘瞬间磕破流血,脚踝当即疼得无法动弹。

周围有人经过,好心上前来询问需不需要帮忙。

黎姿咬咬牙:“能麻烦你扶我起来吗?”

男人点点头上前来伸手穿过两臂将她提了起来:“要不要紧?”

“谢谢,不碍事。”黎姿轻轻动了下脚踝,好在台阶不高只是扭了一下有点疼没伤筋动骨缓一会儿应该就能走了。

男人指了指她磕破皮的手肘,从包里掏出创口贴和一次性消毒棉棒:“你先消毒,将就一下,实在不行记得去医院。”

黎姿突然鼻子一酸,陌生人的关心让她在此时感到些许温暖:“谢谢你。”

男人笑笑摆手:“举手之劳,我还得赶地铁先走了。”

黎姿目送男人离开的背影,慢慢挪到花坛坐着,撕开消毒棉棒在伤口上轻轻擦拭,碰到破皮处钻心的疼让她停了又停耽误了不少时间,终于把创口贴贴上。

搞定一切后,黎姿松了口气,垂在胸前的长发戳上手臂,酥酥麻麻的痒。她抬起未受伤的手挑起一缕长发自言自语:“也该结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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