学校内部展开了调查,确认了在许行霁发表一些作品之前有别人署名的手稿存在,且相似度高达百分之八十。

百分之八十的覆盖,这就是毋庸置疑的抄袭。然后,许行霁被记了一个大过,档案里永远有着这一笔抹不掉的黑历史了。

他的沉默和不回应还有学校的处置,让‘抄袭’这个罪名仿佛尘埃落定,一切又回到了高中的时候。

走到哪里,盛弋都能听到有人在议论许行霁,当然是不友好到充满恶意的态度。

逐渐的,除了他作品方面,家庭方面也再一次被挖出来,私生子的事实在学校里传的沸沸扬扬,听到的人都自以为了解了什么内幕,古怪的阴阳着:哦?小三的儿子,怪不得抄袭,品行这么差。

宁大是全国前几所的大学,每个人都是自诩为才华覆身的,他们口口声声最瞧不起那种抄袭和作弊走捷径的人,因此肆无忌惮的用舆论中伤着许行霁,从而表达出自己对于肮脏手段的绝对厌恶,来衬托自己的高尚。

没人相信许行霁没做过抄袭这件事,除了盛弋。

即便是听到那些乱七八糟的传言,看到校方给许行霁判的‘刑’,盛弋也始终相信他不会抄袭。

一种说不清道不明,无来由的自信……盛弋偏执的觉得,没人配让许行霁去抄袭。

于是偷偷的‘认识’许行霁五年来,盛弋第一次打算不再沉默。

不管有用没用,她想告诉许行霁,世界上还是有人信他的。

盛弋从未那么紧张过,即便是今天,她仍旧记得那天去男生宿舍找许行霁的自己全身都在隐隐发抖,敲门的手更是抖的厉害。

那是她第一次鼓足勇气,几乎是前十九年人生里全部的勇气。

只是门背后的屋子里,没有许行霁。

给盛弋开门的是许行霁的室友项问祺,看到女孩,轻轻一挑眉:“同学,你是?”

“我,我……”盛弋说话打着嗑绊,差点咬到舌头:“请问,许行霁在么?”

项问祺并不意外女孩是来找许行霁,耸了耸肩:“不在。”

“哦……”盛弋有些失望:“那他什么时候回来?”

“他回家了。”项问祺还是比较怜香惜玉的,好心的告诉盛弋大实话,免得她空等:“请了几天假,你别等了。”

看来这件事对于许行霁的打击比想象中要大,他居然都请假回家了。

鼓起的勇气就像被针戳破了的气球,飘飘扬扬的无疾而终了。

盛弋就像被霜打了的茄子,勉强打起精神,对项问祺礼貌的笑了下:“谢谢你。”

说完,就转身离开。

“同学,你别来找了。”项问祺看着盛弋纤细的背影,有些不落忍的告诉她:“他不会回来了。”

“许行霁家里人给他办了出国,马上就走了。”

所以,她再来也没用,是见不到他的。

盛弋僵在原地大概一分钟的时间,才找回自己的声音,她紧绷着声线又说了句谢谢,有些狼狈的跑了。

许行霁自那以后就出了国,再也没有发表过任何一个作品,他甚至退出了建筑圈,回到了林澜许氏的公司里……

很多人都说,许行霁不画了,是因为他不抄就画不出来了。

可今天盛弋看到的作品,不输当年,或许还更甚。

所以,那些人都是扯淡,她一直知道的。

盛弋视线不自觉的放空,怔怔地看着手里的线稿,直到一股子力道把纸从她手中抽过。

女孩回神,大梦初醒的抬头,就看到许行霁冰一样的眸子。

“不要随便乱进别人房间,动别人东西。”许行霁修长的大手慢条斯理的把纸张捏成团,就像扔垃圾一样的扔在旁边的纸篓里:“不懂么?”

一瞬间,盛弋有种被人正面敲了一闷棍的感觉,她下意识地道歉:“对不起。”

许行霁偏了偏头,撂下两个字:“出去。”

盛弋有些慌乱的跑出去这个忽然之间显得很逼仄的书房,指甲无意识的几乎陷进了肉里。

她不想这样,但好像不小心做错事情了。

自以为窥探到的奇迹一角,实际上是许行霁心中不愿意让人看到的隐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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