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麈兽御风而行,善控风。
刚才的遨游只是玩闹,现在被族群召唤,它才向契主展现风的宠儿真正的实力。
一振翅就是几里远,眼前的景色在快速变化,弥西亚听见空气撕裂的锐鸣。
无论速度多快,寒风如何呼啸,风被严密操控,吹不到它背上的少年们分毫。
短短几息,他们已经飞过了一座低矮的山头。
越过崖壁,其他白麈兽的鸣叫越发清晰。
趴在温热的背上,亚瑟兰斯探头向下看。
远远的地面上,鲜红的血痕无比刺眼,在地面上绘成一个诡异的图案。
“是召唤阵。”
凑到他耳边,弥西亚低声解释。
西珀大陆的生灵鲜少用鲜血布阵,这种残害生命的阵法只存在于魔物盛行时期。
弥西亚的神色逐渐沉重,他又变回那个肩负苍生的圣子。
拍拍身下的温暖,他低声道:“银翎,往下一点。”
好让他看清那是什么阵。
银翎低声应和,身体前倾,盘旋着往下沉。
到处都是深深浅浅的白色巨兽,一眼看去大概有十几只,错落地悬在各处,都紧张地盯着地面上的血阵。
不等银翎降下,一只毛色灰白的老白麈兽就将它拦住。
亚瑟兰斯从对方的啼鸣中,大概知道是有白麈兽遇害,它不想让银翎这个未成年下去。
在半空盘旋时,老白麈兽自然也发现了银翎背上的人族少年。
不等它说什么,地面上突然传来无比凄厉的啼叫。
只见一只浑身是血的白麈兽拍打着翅膀往上飞,刚升起一点,又跌跌撞撞地撞向崖壁。
他的翅膀似乎是受了伤,没有旁边白麈兽们展翅时的流畅。
在崖壁上撞了几次,他又猛地拔高,带着一股狠劲往上冲刺。
围着他的壮年白麈兽们似乎达成了什么统一意见,一个接一个飞过去阻拦他,却被它毫不留情地猛啄。
一声穿透云霄的鹰唳从老白麈兽身上发出,其余白麈兽啾啾回应,不甘地四散而去。
不过片刻,受伤的白麈兽已经飞到他们这个高度。
亚瑟兰斯清楚地看见,那只白麈兽雪白的脖子被一圈黑色占据。
紧紧箍在羽毛里,仿佛一只黑色的项圈。
凯恩斯特家的那位光系法师正控制着这圈黑色,他身边还有黑甲战士和昏迷不醒的米尔。
“追上去!”弥西亚突然指挥道。
银翎尖鸣,毫不犹豫地执行他的命令。
两只白麈兽顺着主峰的崖壁往上,后面的紧追不舍,前面的似乎丝毫没有察觉,只自己往上飞,完全不在意后面有没有人跟过来。
白麈山的主峰巍峨高耸,直入云霄,对方不要命地拔高,银翎渐渐比不过对方的速度,被抛在身后。
亚瑟兰斯间隙朝下看去,那十几只白麈兽都跟了上来。
然而到了一定高度,它们就无奈停住,焦急的鸣叫不绝于耳。
弥西亚还在疑惑,就见立于前方白麈兽背上的男人双手结出一个法印,上方无形的封印打开一个空隙,在他们进去后又复关闭。
怪不得他不担心有白麈兽追上来,原来自有所恃。
银翎也感觉到了封印的存在,它在这个高度盘旋,怎么也找不到可以突破的地方。
在它哀哀鸣叫时,亚瑟兰斯出手了。
学着那人的手势,他结了个一模一样的法印。
法印并不是简简单单的手势,还包括灵力运转的多少和路线,即使是深悉也需长时间的练习才能结出,只知道手势不可能结出相同的法印。
弥西亚这么想着,下一秒,只见封印蓦地打开。
这怎么可能!
银翎顺着这条通道往上飞。
穿过罡风,穿过云霄,突然身边的的风都安静下来。
它被平缓的气流推动着,停在一处巍峨的宫殿前。
通体雪白的宫殿远远看着精致又绚丽,直到停在殿前,才发现里面早已坍塌。
殿前卧着一只虚弱的白麈兽,脖子上的黑色与刚才相比愈发浓厚,随着呼吸起伏,榨取寄主的生命力。
银翎停在他身边,焦急地拱着它的身体。
见它无法动弹,又叼着弥西亚的衣服将人拉过来。
弥西亚从手镯里取出一个金针模样的东西,扎进那团污黑里,不过片刻,金针就被腐蚀,化作一团污水滴落在地。
“是深渊魔物。”他对亚瑟兰斯说道。
声音中满是沉郁。
凯恩斯特家的那个光系法师,居然召唤出被封印的魔物。
克制不住的杀意向外泄漏,弥西亚抬手给受伤的白麈兽施了一个治愈外伤的法术。
将银翎留在同族人身边,亚瑟兰斯和弥西亚谨慎地朝已坍塌的大殿里走。
因为一地的浮尘,他们很轻松就找到先来者留下的痕迹。
神殿里的神像似乎用了外壁一样的材料,通体雪白无暇。
那个法师的足迹到神像底座处就消失不见。
只有一间密室的门大开着,丝毫没有掩饰,似乎根本没想到会有人能跟上来。
弥西亚看了那尊神像一眼,不知为何竟感觉分外熟悉。
“那可是高级法师,还与魔族勾结在一起,我们这样下去会被他发现的。”
弥西亚从手镯里拿出一件刻着法阵的道具:“这个可以暂时隐匿身型。”
他想了想,又觉得不保险:“要不你留……”
亚瑟兰斯没有说话,径直过去牵住他的手。
掌心的温暖带着不容拒绝的力量,弥西亚侧头看他,心底一软,手指蓦地收紧。
或许他该学会并肩而战。
亚瑟兰斯并不是什么无知无畏的莽汉。
弥西亚身上的梦魇都没有彻底祛除,他怎么可能让他直面被召唤出来的魔族。
他拉着弥西亚走到神像前:“神明在这里,我们有什么可担心的。”
他的语气是一如既往的理直气壮。
弥西亚眼里流露出一丝笑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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