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付潮宇说正事也不需要像之前那样,要提前深思熟虑打几遍草稿,才敢开口。

付潮宇突然开口,跟她说:“我已经和我父亲说过这件事,也许你可能要和我先去见他一面。”

见双方父母,是婚前必不可少的环节。

虽然初荧和付潮宇这段关系是一蹴而就的,但这些该有的环节无法跳过,初荧早已经做好心里准备。

她答应下来:“没问题的。”

穿过连排的小吃摊,是几间便利店和药店,往里有一条小弄堂,几个光线黯淡的灯泡光穿成一条线,悬挂在半空中,虚虚照着几间已经打烊收摊的小卖部。

这条逼仄小路的尽头,是一间高中。

路过弄堂口,初荧往里探了探。

上一次和付潮宇并肩而行,也路过了一个类似这样的弄堂,里边也是一所学校。

一切仿佛昨日重现。

初荧刚想迈步离去,却被弄堂里的一声闷哼拖住脚步。

空荡荡的小卖部推车边,一个瘦弱的男孩被一群学生围住,他们穿着同一款式的校服,约莫都是眼前这所学校的学生。

这个点,晚自习的学生已经下课很久,这些高中生却依旧晃荡在外面,有几个靠在墙边,熟练地吸着烟。

那群人里有个身量最高的男生,他一把抢过男孩的书包,把他按在墙边,笑得肆无忌惮。

“潘良逸,好学生是吧?告状小能手啊,你和老师怎么说的,来,再跟我叙述一遍。”

瘦弱男孩连声线带着近乎窒息的颤抖:“我说了不是我……真的不是我和老师说的。”

“不是你说的?行啊,你把我抽完的烟头吃下去,我就相信你说的话。“

周围的小弟哄笑成一团。

“晖哥你跟他多废话干什么,直接上吧,别打脸就行。”

“这小子,上次打他他还没长记性,还敢告老师,真是欠打。”

“垃圾,畜生!”

……

劈头盖脸的怒骂声,响彻整条街巷。

初荧无法看清那个被霸凌的男生此时是什么表情。

但不用看清,他的求饶声已经说明一切。

初荧毫无迟疑,调转方向,向弄堂里走去。

付潮宇拦住她。

她脚步顿住,看了付潮宇一眼:“让我不要去吗?”

然后她笑了一下,语气坚定:“我真的没办法当瞎子。”

初荧走到那群人周围,一把甩开高个男生摁住潘良逸的手,扶起跪倒在地上,双手掐在泥土里的男孩。

高个男生嘴里“操”了几声,因为惯性后腿两步。

看清眼前人,他语气轻慢:“我说这位姐姐,你多管什么闲事呢?”

走近看,他个子确实很高,比初荧足足高出一个头。

初荧确认男孩身上无伤口,仰着脖子,神态自若地说:“我刚刚可都看见了。”

“哈?那又怎样。”

初荧手从背后拿出来,摊开手心,手机上正在播放一段录像。

“你们现在都喜欢玩什么社交平台啊?”初荧咬着嘴唇,做思考状,“x音?x手?xx空间现在还流不流行啊。”

高个子男生恶狠狠地说:“有病?”

初荧不疾不徐地走上前,看清男生胸口别的校徽,一字一顿:“文湖中学。要不然我把视频每个平台都发一遍,再@你们学校公众号,你觉得如何?”

“操,你威胁我?”高个子男生气不打一处来:“你谁啊?大学生?你认识潘良逸?”

初荧答:“不认识啊。”

“那你他妈在这装什么圣母!”

初荧扬起下巴,冷声说道:“你爸妈没教过你们做人要和同学团结友爱吗?”

“管你屁事,莫名其妙……”

高个男头一拧,手一抬,他最讨厌别人自以为是的说教,愤怒趋势他伸手去拽初荧的胳膊。

手触及空中的时候,却被另一人不动声色地抓住。

他愣了愣,看见自己的胳膊正被一只修长的手紧紧抓住,他想挣脱,却使不上力。

顺着手臂往上看,是一张陌生男人的脸,男人面无表情,身上散发的凛冽气息却看得他心发慌。

付潮宇挡在初荧面前,沉声问高个男生:“你刚刚说什么?”

高个男底气不足,像刚被打开气阀的皮球,却还渴望在地上弹几下,咬牙切齿:“我说她一个女的神经病……”

付潮宇没等他说完,反手一拽,一把就将嘴里不干不净的男生扣倒在地。

“够了吗?”付潮宇一只手摁住他,沉声问道。

高个子男生已经被完全压制住,艰难地从喉咙里吐出两个字:“……够、够了。”

“你们呢。”付潮宇把目光投向周围一圈“小弟”,重复问道,“够了吗?”

那群跟班平日里狐假虎威,却不想高个男在付潮宇面前纯是只纸老虎,此时已经吓得呆若木鸡,声音都发不出来,点头如捣蒜。

付潮宇虽然将男生制服在地,但他们毕竟只是高中生,他不可能和他们动真格。

他将视线移到那个叫潘良逸的男生身上,淡声问:“你们是一个班的?”

潘良逸摇头:“不是。”

“那你记得他们的名字吗?”付潮宇又问。

潘良逸点头,终于说话有了底气:“他们所有人的名字我都知道。”

“嗯。”付潮宇不再多问。

初荧见状,替他把话说完:“这次被我们撞上,我们能管一次,就能管第二次,下次如果你们再欺负他,我们还是会管。”

“听、听到了。”

……

那帮人一溜烟就跑走了。

初荧轻舒一口气,看着付潮宇,啧啧赞叹:“厉害啊。”

付潮宇低头看了她一眼。

初荧补充:“两招就把他们制服了。”

此刻,弄堂里忽然变得很静,静得连穿堂风的声音都变得突兀。

“你不是知道吗?”他云淡风轻地说。

初荧没明白:“嗯?”

男人的影子在昏暗灯光下被拉得很长,他视线紧锁着初荧,瞳色深如寒潭。

“打架,我从来没输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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