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历十三年(顺治十六年、1659年)正月初一,傍晚,剑门关。

城门即将关闭,关城内校场上却是一片热火朝天。

李守备不知道发了什么神经,大过年的不在家和新纳的17岁小妾一起在床上滚来滚去,早早便吩咐了,今晚要与民同乐,校场上来一场酒肉大会,犒劳一众手下。

校场四周火光熊熊,北面靠近二重关墙处,有一座木台,甚是宽敞,平日里是点将台,今天却也放了张桌子,改成了酒菜摆放之地,关内哨官以上,都在台上陪着李守备吃喝。

台下广阔地方却是分了两片,近200人按队而坐,一队人一张桌子,桌上也没有什么特别,就是供应南下大军、猫下来的酒菜,大骨头肉、大馒头管够。

人上了桌,衣甲、武器丢在帐篷里,就最南边的一桌,旁边架了几杆长枪。

为何这么特殊?

靠南方是另一番景象,被从汉中各地强拉硬抓的一千民夫,拥挤在靠南、被木栏围住的区域里。

为了防止逃跑,清兵专门采用了连坐法,每十个人用绳子串成一串,只要有一人乱动想跑,其余人就会被绊倒在地。民夫们一个个神情疲惫,大多数身上都带着鞭子抽的伤痕,看起来血斯呼拉。

校场的肉香越来越浓,民夫们一个个耸动着喉咙,眼睛里发出渴望的光,甚至起了骚动。

突然有个中年汉子大喊:“大人,行行好吧,大过年的,给个馒头吃吧!”

李守备在台上正说笑,听到这话,指着站起来的那个中年汉子,“打他!”

南边桌上站起来一个清兵,抽出一杆长枪,不管不顾抽了过去,中年汉子再也直不起身,连带着绑在一起的九个人,摔倒在地,一个个都挨了打。

民夫们眼睛里冒着火,不知谁起了头,纷纷鼓噪:“大人们,给个馒头吃吧,大过年的!”

李守备气笑了,指着大骂:“谁喊的?给我拉出来,砍了!还吃馒头,老爷今天是没给你们喝粥吗?小小贱民,想得倒美!砍了!”

一个哨官有点看不过去,开口劝了一句:“守备,算了,大过年的,不理会就是,白白害了性命,兆头不好!”

李守备已喝的半高,哪里听得进去劝告,伸手指了又指:“砍了!”

南边桌上那十个清兵,闻声站起身来,纷纷冲出长枪,冲着最先喊话的中年汉子,连同周围的人,一枪一个,捅了过去,顿时,血雾四散,民夫们仿佛吓坏了,纷纷让出了地方,挤在一旁。

清兵哈哈大笑,骂了几句,重新架起长枪在一旁,坐下来继续吃喝。

熊熊火光下,长枪上的血,汩汩而下,最终变成滴答、滴答、滴答。

剑门关南门,守城门的队正看了看落下去的太阳,就吩咐道:

“关门,咱也吃喝去!”

守兵应了一声,开始推城门,门吱呀呀的响。

忽听得一阵马蹄声响,守门队正抬头望去,只看见当先一人,身穿清军制式棉甲,头戴军盔,背插红旗,人马如龙,滚滚而来。

看着是传令急报的打扮,队正吩咐暂停关门,刀枪戒备。

到了近前,队正才发现来的有二十骑,都是精锐,腰上有长刀,马上有弓箭袋,还各备一杆木枪。

领先一人戴着面甲,看不清长什么样子,正打量时候,那人急急来了一句:

“李守备呢?保宁急报!”

队正来不及反应,自然而然来了一句:

“守备在校场,今日初一,弟兄们聚聚,我等也正要去。”

“既如此,除了你,其他人留下,和我的人一道在这儿守着,二道门也别关,还有弟兄马伤了,落在后头。”

队正一脸难色,看着手下,手下也都躲躲闪闪。

那人一看这情况,心里了然:“大过年的,我也理解,这样,你点一个人留下,我留5个人在这儿,其余人,一道去校场乐呵吧。”

队正心想,这一年多从来没有明军越过保宁一线,最近只听说重庆在激战,应该没啥事,就点头同意了。

那人随手点了5骑,守在一道门、二道门,随手策马就走,队正一行在后面跟着跑,一口气跑到了校场。

那人到时,校场正吃的高兴,李守备听到马蹄声,站起身来,却看到是急报传令兵。

只是觉得哪里不对,却在酒精熏陶下,一时没想起来。

那人一边喊着“李守备!保宁急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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