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早,杜清檀正在练八段锦呢,王草丫趴在墙头喊道:“五娘!我弟好了!”

杜清檀回头挥挥手,继续半阖眼睛沉浸式锻炼。

在她身后,依次排着团团、采蓝、于婆。

老于头还是在一旁看笑话,杨氏则坐在桌前喝胡桃仁沙参汤,心里的滋味又酸又甜,怪怪的。

她连着喝了几天胡桃仁沙参汤,效果是真的好,所以,杜清檀也不算是乱来。

只是即便真有这方面的天赋,也不能让侄女去做医。

就没听说过这样出身的小娘子做医的,将来再说亲,人家也要嫌弃。

想到这里,杨氏坐不住了,决定还是厚着脸皮往娘家走一趟。

女皇的母家便是弘农杨氏,现下在位的宰相之一也出自弘农杨氏,或许可以通过这条线解决萧家这事儿。

但只是不好空手上门,杨氏很不好意思地和杜清檀商量:“我要回一趟娘家,看看能不能让他们想想办法……”

杜清檀笑道:“我陪大伯母去吧。这些年承蒙舅父舅母照顾,我买了茶饼,正好带去给舅父、舅母尝尝鲜。”

很好地照顾了杨氏的体面。

“你不用去了,小娘子的脸面珍贵,我去即可。”

杨氏心中熨帖,侄女为她着想,她岂能不爱惜侄女。

杜清檀取出一百文钱交给杨氏:“大伯母还是雇车去罢,早去早回。”

杨氏本不好意思用孩子的钱,但到了这种时候也不能再分什么彼此,高高兴兴接了,带上于婆出门,临行照例吩咐:“不许出门闲逛。”

“不去,不去,今天好热,我怕中暑。”

杜清檀摆着手,一副娇弱又嫌弃的样子。

等到杨氏出了门,她立刻招呼采蓝换男装。

老于头愁得剩余不多的头发凌乱飘摇:“五娘啊,您为何总是如此调皮?这次再卖书,老奴咋都不能替您瞒着了。”

“您可以不去。”杜清檀轻车熟路地顺出《刑德》之二。

采蓝绝望地跪倒在地:“五娘!”

杜清檀拎着小包袱自己出了门,身后跟着跌跌撞撞、暗道倒霉、做贼心虚的老于头和采蓝。

还是那家店,还是三千钱。

书铺店主意犹未尽:“再找找,或许还能找到第三册,有客人预定了的,愿意多给钱呢。”

杜清檀微蹙眉尖,清丽的脸上浮起一层轻愁:“按说有了两册,价也该更高些,您这也没加钱,我该去其他家问问的。”

“胡说!其他家没我识货!”店主随手抓一叠裁坏了没人买的纸给她,笑眯眯地道:“给您加点儿这个。”

“烂纸我不要。”杜清檀害羞地抓了两锭墨锭,两支笔:“要这些。”

“哎哎哎……”店主嚷嚷着不干,杜清檀后退一步,气喘吁吁,娇娇弱弱:“我有不足之症,禁不住吓,随时可能晕倒,您声音小些。”

她拿得不多,只要是个聪明的生意人都不会计较。

“真是的!”店主装模作样地肉疼了会儿,咬着牙道:“罢了!我就吃了这亏吧!以后若有好书记得送我这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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