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受实验的孩子们被挤在一个个集装箱中,他们的神情呆滞,面色苍白,如同废弃的工厂人偶般散落在角落里。
试验品的年龄从八岁到二十岁不等,很难想象……他们在这种地方是如何生存下来的。
他继续忐忑地向前走着,发出的微弱响声却引起了他们的注意。
无数双眼睛缓缓抬起,宛若夜间黯淡的灯,闪烁着微弱的光。
“是有谁来了吗……”
“好疼……我不想打针……”
“我想离开这里……我好害怕……”
那些微弱的声音如同潮水般慢慢涨起,像是吞噬掉意识的恶兽,将人一点点拉入大海深处。
诸伏景光下意识地后退了一步,却冷不丁地撞在了某个人的身上,银色的长发垂落在他的耳畔,擦地脸颊有些微痒。
“嘘,不要害怕,景光。”
一双手轻轻地落在了他的肩膀上,即便不用回头,他也知道此刻站在自己身后的是什么人。
“钥匙就在你的手中。”
恶魔微笑着在他的耳畔低语着,
“现在,把他们都放出来吧。”
·
“确定要这么做吗?可是这样……会不会违背了那位大人的意愿啊?”
慈善机构大厦的一角,伏特加正忐忑不安地抓着自己的衣服。
今天的老大气压格外的低,总感觉他突然拔出枪扫射东京塔都不奇怪。
而且琴酒此时的心情确实不太美好。
事关重要,就连朗姆也好奇地想要掺和进来,甚至让贝尔摩德一起参与到这次的事件当中了。
“呵……只是实验而已,A或许只是害怕我杀死他临时编出的谎言。”琴酒饶有兴趣地把玩着手中的遥控器,
“如果他是骗人的,那么就和这座大厦一起被炸死在这里好了。”
“可是那位大人还在里面。”伏特加沉默了一下。
“贝尔摩德会想办法。况且——格伦茨酒也参与了这次行动?”琴酒的视线轻瞥。
“好像是的,说是配合贝尔摩德一起行动。但是药物的处方A打算怎么处理?”伏特加询问道。
“这次行动之后,就会上缴给组织。”琴酒看了一眼通讯器,眼睛微微眯起,
“走吧,猎物入网了。”
关于辻本涉人相关的信息,黑衣组织内部都有存留。但是这一档信息只有老一辈的成员清楚,封锁地极好,几乎没有人知道他是谁。
至于A……那不过是个不怎么重要的叛徒罢了。
从幽暗的地下室缓缓走过,脚步声在走廊里格外清晰。贝尔摩德发来短信,大致的意思应该是已经稳定下来了。
“稍微有点吵闹,不过在那之后还是安静下来了,毕竟你也知道,驯服野兽可不是什么简单的事情。”
整个实验室里被砸的一团糟,甚至有些玻璃仪器都被摔烂了。墙壁上也有相当明显的血迹痕迹,不少人还瘫软跪坐在地上,看得出来被揍的不轻。
“他的身体素质比想象中的要好很多。”A的声音从不远处传来,
“这样很好,毕竟实验很可能会对身体造成一些不可逆的伤害,良好的身体素质更容易撑过实验。这也都是为了记忆复苏付出的代价。”
“他现在在哪里?”琴酒看着对方。
“隔壁房间。暂时捆在了束缚椅上。”A指了指身后的房间,
“小心一点,就算打了镇定剂,那家伙的危险程度也不低。”
A将一管浅红色的药剂放在了琴酒的手上,语气揶揄,
“或者说,您打算亲自动手才会更加安心呢?”
“你确定药剂有效?”琴酒的语气有些不信任。
“概率在百分之五十左右,如果成功了,你的那位亲爱的前辈就会回来,如果失败了……他大概率会成为废人吧。”A嬉笑道,
“选择权在您的手中,一切由您而定。”
“……”
A的意思已经表达的很清楚了,他并非对药物有着百分之百的信心、
所以,这也是一场赌博。
至于贝尔摩德……
她饶有兴趣地看着这一幕,似乎很期待接下来的发展。
“琴酒,你真的打算这么做?”贝尔摩德环抱着手臂,
“不过他本身存活并不重要,组织需要的只是他大脑中储存的信息。还是说……你还抱着其他的心思。”
“一切当然是以组织的利益为先。”琴酒冷淡道,
“当然,如果他能回来,对于组织利大于弊。”
“真希望你真心是这么想的。”贝尔摩德耸耸肩。
推开了那扇沉重的门,房间里几乎让人窒息的药剂味扑面而来。琴酒面色略沉,视线却第一时间落在了拘束椅上的男人身上。
辻本涉人已经褪去了原本伪装的样子,整个人无力地被扣在束缚椅上。单薄的衬衫因为打斗被撕裂了几处,沾染着血迹的银发黏在耳侧,苍白俊美的脸向下微垂着,似乎真的睡过去了。
“镇定剂的药量足够让他睡上几个小时,在此期间,您想做什么都可以。”A侧靠在门口处戏谑道,
“琴酒先生,您觉得我这样的诚意足够吗?”
“滚出去。”琴酒冰冷地瞥了他一眼。
“行,那你继续吧。”
A倒也不在意琴酒的反应,反手拉上门就出去了。
于是空荡荡的房间只剩下两人。
房间里的寂静几乎能杀死任何幽闭恐惧症患者,黑暗如同淤泥般聚集着,向着四周一点一点地扩散,又像是一触即发的炸//弹,压抑地简直要喘不过气来。
琴酒强硬地将男人的下巴抬起,望着那张熟悉的脸,眼中却流露出复杂的神情。
“你还是长着这张让人厌恶的脸啊,辻本涉人。”
实验过去了这么久,他的记忆恐怕也被清洗的差不多了。
这个世界上不存在纯粹的恨意,但是唯一能够确定的是……那个人确实回不来了。
红色的药剂还攥在他的手中,说到底,做出选择的人
“是啊。”
冷不丁的,耳畔的声音虚弱地响起,每一个字却咬地极为清晰,
“过去了这么久,在面对我的时候你也依旧不设防啊,琴酒。”
“!?”
琴酒愕然地看向了他的脸,而那双湛蓝色的却在下一秒缓缓睁开,露出了狡黠的神色。
“砰!!!”
枪响声自房间的深处响起,站在门口的A下意识地推开了门,却瞬间被击中了膝盖,痛苦地蜷缩在了地上。
原本处于先发制人位置的琴酒此刻已经被牢牢挟持住了,银发的警官力气远比想象中的大,他一只手轻松地挟持着琴酒,从对方手中夺走的伯/莱/塔死死抵在他的太阳穴上,脸上依旧带着平静的笑容。
“不想死的话,最好乖一点。”
辻本涉人漫不经心地垂着眸,他抬手擦了一把脸上的血迹,同时伸出手在对方的腰间摸了一会,终于找到了保时捷的车钥匙,
“现在带我离开这里,顺便借用一下你的车,方便吗?”
……
琴酒抿紧了嘴唇,却没有回答对方的话。
“哇哦。”贝尔摩德挑眉。
“该死……他不是打了镇定剂吗!!为什么会这样!!!”
A扭曲着脸躺在地上,他尝试着爬起身来,却再一次被枪击中了肩膀,终于趴下不敢动了。
“十秒钟,给我你的回答。”辻本涉人收回手,语气平淡,
“你知道我对于你这样的人向来没什么耐心。”
“好。”琴酒同意了。
“这样就对了。”辻本涉人纯良地笑了,
“我比较喜欢听话点的,毕竟我是犬类爱好者嘛。”
“这一点,琴酒你难道不是一直都很清楚的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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