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顶的燃灯烧到了灯芯,发出啪嗒一声脆响。
穆清清僵硬地微侧过头,见沉重的铜门已关回了原位。里面的人似是没有出来的打算,她暂时逃过了一劫。
如今摆在她面前的有两个选择:一是继续躲着,有可能等到来捉奸的黄淑媛,能够趁机浑水摸鱼;有可能等到的是良心未泯回来搭救的黄琴,能够一起逃走;但更有可能的是等来一身煞气的穆元德,被杀人灭口。
二便是她趁现在赶紧溜,赌师绾媚不会追出来,然后关闭地下室入口。
穆清清选择第二种,她不是坐以待毙的人,不能把希望寄托在别人身上。
在灯芯第二次爆响时,穆清清聚气于丹田中,立即撒腿向外冲。
一盏又一盏的燃灯从她两侧掠过,地下密室的入口近在眼前,清冷的月光粼粼洒落下一层碎银。
不对!穆清清快要踏出之前突然反应过来:她是何时开始听不到燃灯的声息的?
穆清清足尖轻点,向善绫自袖间飞出击向入口。空气中传出一股细微的响动,随着向善绫迫近而发生扭曲,银光瞬如碎镜片一般掉落,露出一扇已经敞开的铜门。
原来她方才疾奔向的不是密室入口,而是差一步就要跨入铜门之中!
穆清清惊出一身冷汗,正要后退,一记娇笑声似贴着她耳后根响起:“真机敏啊~”
穆清清猛地滑步转身,却没看到任何东西,那声音在她另一侧耳后响起:“小姑娘别怕,姐姐又不会吃人~”
穆清清侧头,还是一无所获。心知已经被师绾媚盯上了,她握了握冰冷的手,挤出笑容:“姐姐,可以放我离开吗?”
“可以啊~”出乎意料地,师绾媚笑道,“你往方才的方向走就能出去了。”
穆清清抬头看去,发现石阶往上延伸十步远便是入口,而她身后就是敞开的铜门,能看到里面是一个女子的闺房,床榻、躺椅、茶几、衣橱等一应俱全,地上铺设了精美华丽的针织绒毯,顶上夜明珠如星辰排布,梳妆台前摆放了五色花瓣妆盒,唯独……少了一面铜镜。
“怎么不动了?方才不是急着走的吗?难道是想留下来陪姐姐?”师绾媚的声音这次是从顶上传来,回音在周侧萦绕。
穆清清站着没动,她试图回想自己方才朝向的到底是铜门还是入口,却发现几息之前的事竟都已模糊了。
按原著记载,神魂之术主要分两种修炼方式:修魂和控魂。前者是修炼自己的神魂,后者是控制他人的神魂。师绾媚即是宗主,神魂之术修炼上是顶尖级别,穆清清怀疑自己可能从跨入密室开始就受到了影响。
再待下去,她可能会无法分辨真实与虚幻,到时便任由师绾媚宰割。
穆清清掐了自己一把,强打起精神:“姐姐催着我离开,是想我真的走了,还是跨进这铜门之中?”
师绾媚的笑声微滞:“不都是好事吗?妹妹离开了,会高兴。留下来的话,姐姐会开心啊。”
穆清清明白自己猜对了,左右都是师绾媚高兴。这人想她走进铜门之中,为此才故弄玄虚来哄骗她。
但为什么呢?她是魂宗的宗主,自有千般手段让她这个小小的练气期服从,不应该废这周章。
且师绾媚精于心计,言语在把穆元德收得服帖,不是个温和顺从的脾气;修为是元婴后期,亦比穆元德高,为何黄琴暴露之时,只有穆元德一人追击而出?
穆清清捏了捏指尖,她知道了:“姐姐,你是不能离开这铜门吗?”
“门根本没有开。你让我看到门中之景,是想让我误以为你已经出来了,好骗我放下戒心走入其中。”
此话一出,密室陷入了死寂。半晌后,师绾媚才重新开口,声音不复娇媚,而是带着让人窒息的寒意和冷气,不屑道:“你知道了又能如何?还不是得乖乖走进来!”
她话音方落,穆清清便感觉到手脚不收自己驱使,一步一步僵硬地向前挪动。
前方果然是铜门,而非入口。
穆清清脑筋急转,思考对策:师绾媚为何非要她进去?难道她是被穆元德囚禁在密室之中,才无法自由出入?
不对!穆清清想起他们一开始的对话,穆元德是来给她送东西的,而师绾媚也似自愿留在这里。那便是说,密室对于她是安全的,她是有不得已的理由才不能出去。
穆清清联想到师绾媚故意让她看到的闺房布置,这幻象极有可能就是还原门后的情形。布置精致奢华,且有生活痕迹,说明师绾媚在这里生活了不短的时间。
但一个貌美且对自己容貌极度自信的人,却故意把梳妆台的铜镜拆卸下来,表明她不愿意看到自己如今的模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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