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方空中的火光,邪异而灼热。

魇城试炼场地外众人的目光都被吸引了过去,而在嘶吼过后,一切都归于寂灭。天道宫的邹乱与昆仑山掌门钟离沧对视一眼,发现对方神色并无异常。

“钟离,你早就知道会有这回事?”

钟离沧把茶盏放在案上,含糊不清地说了句,“这只是个开始的信号,你们那边也要加快行动了。”

邹乱嗤笑一声,显然颇为不屑,“我还当你是个人物,你怎么也跟那些老东西似的,信劳什子‘气运之子’?那谶碑要是写了‘钟离沧亡于此地’,你还能在碑前自杀不成?”

“邹疯子,你话别说太满,你别忘了魔火之乱是怎么……”钟离沧显然有些失态,他脸颊的肌肉剧烈地抖动了几下。

是,他钟离沧平生最不信什么天命,可随着年事的增长,以及上一次昆仑禁地里谶碑被印证的预言,他不得不去面对这些摆在眼前的事实。

上一个预言是魔火之乱,如果鸿元大陆所有宗门毫无防备,西北防线根本不能撑到魔将殷稚离去。

“靠牺牲一个女人,抹黑一个宗门得来的胜利吗?”邹乱不冷不热地刺了一句,“那样的胜利,你们竟能津津乐道,实在是让整个鸿元大陆面上无光。”

邹乱向来信奉“道不同,不相为谋”这句老话,他似乎不愿意再待一秒,就要起身离去。

“够了,魔火之乱中受害宗门不止他们一家,如果不那么做,比他们惨的宗门多得多。难道所有宗门都要败落成那样你才满意?”钟离沧看着邹乱的背影也有了几分火气。

像是恼羞成怒,又不愿意去承认,毕竟他也问心有愧。

邹乱停住了脚步,却没回头,他轻飘飘地问了一句,“如果被牺牲的是你昆仑,你是不是也能像现在这样慷他人之慨?”

看着邹乱消失在视野中,钟离沧坐在榻上,静默得像一尊雕像。

半晌,他那四徒弟言良前来询问是否应该去朔风冰域查探。

言良天生一副老好人样貌,眉目温厚,脸型圆润。这次见到言良时,钟离沧发现这位向来心宽体胖的徒弟清减了许多,钟离沧才想起近日言良似乎是因为徒弟下葬闷闷不乐。

钟离沧道:“不必去管,让所有弟子都不要靠近。让秦霜、曾渡宇去防线边上守着,有意外立刻排除。”

“是。”言良又道,“重霄天姚掌门请您一叙。”

“知道了,你跟我一起过去吧。”

姚万仞找自己能有什么事?不过是不想和轩辕城那帮人一般见识,拉他去撑个场面,钟离沧有些提不起兴致。

说来也是奇怪,幻惑秘境里能有什么危机,言良的徒弟死了三个,轩辕城的小子也伤了,改天他得派人查查。

姚万仞见了他却有些神神叨叨的,不像先前那么愁眉苦脸。

“怎么?”钟离沧心下疑惑。

“你自己看看就知道了。”

姚万仞一把年纪还做这些挤眉弄眼的表情,钟离沧就明白过来,长垣城姜家应该是跟姚万仞通过气了。

他算是隐隐知道点内幕,多半是这个姓轩辕的小子癞蛤蟆想吃天鹅肉,打起天道宫姜氏的主意,先前邹乱来找他也是为了这事。

他跟着姚万仞进入一处暗室,空中弥漫着淡淡的血腥味,暗室正中摆着一张椅子,那个出事的轩辕城小子就坐在椅子上。

旁边站了两个长垣城的人,见了钟离沧正要行礼。钟离沧可不敢在长垣城面前摆谱,双手一扶算是免礼了。

“轩辕城狮子大开口,向我重霄天要了一条灵脉。我问他们这个小子怎么处置,他们竟然说轩辕城不要废人,拿了灵脉就走了。”姚万仞颇有些被轩辕城的操作震惊的架势。

姚万仞瞥了一眼长垣城的两位使者,“灵脉是姜城主出的,两位使者还问出了一些东西,我看还是你来亲自见识一下为妙。”

“能有什么值得一看的,小辈之间的玩闹罢了。”钟离沧不以为意。

“和昆仑谶碑有关。”姚万仞神色忽地郑重起来。

钟离沧瞳孔微微一缩,“当真?”

“你亲自看看吧,”姚万仞又转头对长垣城的使者说,“麻烦二位了。”

长垣城使者看着钟离沧身后的言良,作出了请示的意味。钟离沧摆摆手,“自己人,不用回避。”

听到“谶碑”二字,言良的嘴角翘起了一个微不可见的弧度。

“远方的游魂,你为何要扎根此地?”长垣城使者撒出一把药粉,周边点起了数根白蜡烛。撒出药粉的瞬间,烛火变为幽冷的绿色,又在一息之内化为常态。

“我携带夺运系统,为了救世而来。”轩辕傲尘的魂魄从躯体中飘出,带着一种飘忽的语调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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