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见过?”

“我幼时被倒卖过,那时偶然得了机会逃了出来。”

沈云舒自小跟着赵渊行军打仗,不说锦衣玉食,但也没遇到过这种事情。

她透过人群朝里面看了看,约有十几个孩童,杀惯了人,本以为自己对此早已经麻木了,但是还是有些不忍。

“别看了,说不定,这是改变自己命运的时候,得了个好人家,从此也不担心温饱,不用受这颠沛流离的罪。”韩俢邈将她拉回来。

“那你当时为何要逃?”沈云舒更加不解,蹙眉看着他。

“我是在外流浪被他们抓了去,我自己也可以活下去,逃出来后遇到虎策军,就跟着他们了。”

韩俢邈是个孤儿,但是他从小就命硬,自在惯了,哪里受得了这种被人拴着的日子。

“有时你觉得是苦难,但对于有些人已经是最好的选择,这世上本就不公,能活下去已经是万幸了。”

韩俢邈顿了顿,感慨道。

“能活下去已是万幸……竟到了这个地步么。”沈云舒看着韩俢邈走远,喃喃道,他的话在沈云舒心里激起一番涟漪。

二人来到一家不大的客栈门前。

“等等。”沈云舒叫住韩修邈。

“怎么了?”韩修邈不解道。

“我的衣袖上还沾着周副将的血。”沈云舒说罢便撕下衣摆的一块布条,将血迹处缠了几圈,“若是被店小二看见,不说今晚没地方住,到时还可能被抓去报官。”

“好了,走吧。”二人走进客栈,问小二借宿马厩呆了一晚。

两人躺在马厩的干草上,沈云舒睡在靠墙的一侧,韩修邈则靠着外头。

沈云舒闭上眼,脑中浮现从前行军时,也时常席地而卧,铺些干草在地上,部下经常多匀些干草给她,怕她睡不舒服,她便佯装恼怒呵斥他们:

“怎么?看不起你们家将军?你们睡得我一样睡得,我与你们并无不同。”

部下知道自家将军向来待属下宽厚亲和,事事都亲力亲为,甚少麻烦他们,可是他们知道将军是他们的主心骨,没有将军,他们也只是空有一腔孤勇。

她睁开眼,前世已经过去,现在的虎策军还等着她召回京都。

想到这,她偏头看向另一边的韩俢邈:

“修邈,你与我说说武宁侯吧。”

“这武宁侯原是北边第一首富,他在开国元年将自己的家财悉数奉上,王上大喜便封了他个侯君的位置。”

原来是他,早听说这人是个老狐狸,在外人看来,这顾家富可敌国,王上都得忌惮几分,这相当于将自己的身家与筹码都交付了出去。

但怕只怕,他不只甘愿当个侯君,好一个以退为进。

听说此人看上去是个儒雅之士,多次放量赈灾,搭棚施粥,不沾一丝铜臭味,民间多有对他的称颂之词,看来此人心机颇深。

可是若武宁侯私下对虎策军动手赵渊怎会查不到?是他故意放任……还是这武宁侯的势力已经足矣蒙蔽赵渊,将他身边的人也收买了。

韩修邈见沈云舒没有说话,以为她睡着了,自己也阖了眼,不一会,沈云舒就听到耳边传来轻微的鼾声。

她被这鼾声打断了思绪,噗嗤一笑,这家伙还真是心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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