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呀!我这才刚刚想到,衙内心思已经过了个遍,邓某自愧不如啊。”

薛常音摆了摆手:

“我先与你说说,这尚让是个何许人。

几年前尚让与他家兄尚君长,羽翼还未丰满。只在我徐州丰县,沛县之间,与那十几个乡里走盐营生。

沛县的属官怕他坐大,日后不好收拾。联合感化军的一位游击使,剿了他一次。

抄了他二百石盐,抓了他七八个人。依律斩首,以示百姓。

谁知道他尚让只带着十来个人,就敢公然劫法场!

法场劫不得,就两次去杀官。那县令有所防备,没有被他得逞,但是腿上,也落了残疾。

只搞得沛县里人心惶惶。

两个月过去,本以为他会就此作罢。哪曾想上元节那一天的晚上,几个行刑的刽子手,全都被人割了脑袋。

第二天一早,那几颗首级,又都被做成了灯笼,整整齐齐的挂在了县衙门口。

听人说那县令,后来偷偷往山里扔了五十石盐才平了事。

往后那两年,沛县想砍个脑袋,都要把人犯拉到徐州。

山东,河南,盐匪猖獗,已成大患。

这么个亡命之徒,今日之事,刀上不见血,那是绝不会善罢甘休的!”

“薛衙内,可是觉得李重霸必死无疑?”

“只是不知它会死在哪里。我送了尚让这么好个机会,如果他还能忍住不动手,那就只有一种可能。”

“请衙内明示?”

薛常音喝了口水,润了润嗓子。把茶盏轻轻往桌上一扔,那茶盏在桌沿边,颤来颤去,晃晃悠悠,但终于还是没有掉下来。

只听一声冷哼:

“哼!

他还想钓我这条大鱼!”

“啊!

他哪儿来那么大胆子!充其量二三十人,咱明的暗的一百余人总凑的出。两边都是硬茬,他哪里来的底气跟咱火拼?”

薛常音笑着摇了摇头。

“那尚二郎行事,倒是愿意兵行险招,不可不防。

他若来人杀了李重霸,待秦彦探得他虚实,今晚就是狮子搏兔。

他若是不杀李重霸,就是在打咱这薄土驿的主意。待会儿,我也得出去露个脸。让他认认咱这正主儿,那今晚,就是请君入瓮!”

“衙内算无遗算,当真神人也!”

“呵呵~”

薛常音摇了摇合欢扇。

“这儒翁里的情形,烦劳邓兄暗中差人去问问那里正。”

“好”

“我县城里还有五十个能用的上的人。宵禁之后出城,你上下行个方便。”

“这个自然。”

“他们进去的时候,都守着规矩,没带硬家伙。你从府库里面,可能借些出来?”

“呃……”

邓季筠狠一咬牙。

“好,衙内放心。”

薛常音拍了拍他肩膀。

“邓兄,此地盐匪行事时,服帽上可有些标识?”

“他们倒是常在手臂两侧,各扎一红、白布条。白的是盐,红的是血,以示彪悍。

绑白条的,大多是票行的。绑红条的,大多是马行的。”

“好,还要麻烦邓兄,按照寻常模样,多来点红布条。”

邓季筠眼神一亮:

“衙内这可是……”

“今夜盐匪火拼,尚让,李重霸死于内斗之中!

啧……

这听着怎么就这么舒服!”

“衙内高明!在下好生佩服。”

又听薛衙内道:

“萧县不良帅,勇斗盐匪,斩获匪首两级,薛某先给邓兄庆功了。”

“哈哈哈哈!”二人相视大笑。

邓季筠拱手:

“那在下先去准备了。”

“千万小心。”

二人作别,邓季筠便出门而去。

此时屋内已经没有了旁人,薛常音依旧摇着扇子,时而观望,时而把玩。

尤其那扇坠上,一块上好的黑玉本就是冰肌玉骨。更被盘的晶莹剔透,温润无暇。

又摸了一盏茶的功夫,只听到隔壁铃声,“叮叮当”又响了起来。声音大了不少,显然是比刚才急迫了许多。

待两个随从都在门外候着。只听薛常音冷冷的道:

“备马!”

两随从齐道:

“衙内要去何处?”

“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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