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南牵起栓在紫荆树下的马匹,回头给了嫂嫂一个安心的眼神。
“小心点啊。”嫂嫂脸蛋紧绷,又不好劝阻,拒绝复命不就是逃兵么。
朱建太勒住马缰,不以为意道:
“萧姨,您放心,我和顾弟会做好防护措施的!”
防护措施……顾南一跃上马,挥挥手告别嫂嫂。
两人在长街疾驰,顾南上下打量朱兄的装扮。
“别误会,我娘硬塞给我。”朱建太赶紧解释,生怕顾弟误会他胆小懦弱。
“炼狱邪门,朱兄谨慎点好。”顾南善意提醒,他倒是无所畏惧。
“你说什么?!”朱建太夹紧马腹,顿时就怒发冲冠,沉声道:
“你觉得为兄贪生怕死?为兄还就想正面抗衡凶手,生擒他斩获巨功!”
“想当年,为兄手提三尺青锋,杀得魏军血流成河,敌将惧我如惧神明,要不是为兄低调……”
在一路吹牛中,两人抵达龙山炼狱。
栈道上气氛犹如墓窖,一个个狱卒沉寂无声,空气都透着阴森和压抑。
君命不可违,紧要时刻,谁也别想丢掉令牌躲在家里。
幸好这次陛下还调遣了皇室禁卫军,足有五百人之众,各个武艺高强,分布在炼狱四区牢房。
朱建太还是在“丙”牢,而顾南被分配到丁牢六廊,整个廊道包括他在内,有十八个狱卒。
迷宫一般的炼狱,远眺更像蛛网密集,倒悬的血色雕像仿佛盘踞中心的硕大蜘蛛。
随着钟声敲响,顾南进入六廊休息室,开始像往常一样履行职责。
同廊狱卒俱是沉默寡言,眼底有不易察觉的恐惧,各个身怀重宝,有个高挑狱卒甚至身穿画皮师铸造的葬衣。
唯独顾南不穿防装,没有魔抗没有物抗,甚至还跑到几间牢号,依照往常一样被杀死再将他们折磨致死。
紧张不安的一天,栈道上空的钟声鸣响,狱卒如逢大赦般,纷纷离开炼狱。
顾南跟朱建太骑马归家,看着老朱衣袍后背都湿透了,他打趣道:
“朱兄,怎么汗流浃背?”
朱建太趾高气昂说:“你懂什么,为兄修炼特殊降魔法,太过劳累了。”
顾南懒得拆穿他,转而分析隐藏的凶手。
肯定不是死囚,没有这个作案的能力,真正的高手都关押在“甲”牢,不可能绕过这么多防区还无人察觉,抵达丁牢作案。
所以绝对是蚍蜉司内鬼!
……
连续半个月,炼狱相安无事,再没暴毙案发生,似乎是严防死守下,凶手不敢再轻易作案。
阴森灰暗的廊道,顾南来回踱步,打量沿途每一间牢号。
反派值最高的五个死囚都被他击毙了,剩下的臭鱼烂虾,杀了也增加不了实力。
“救命!!”
陡然,凄厉的吼叫刺破六廊,像是野兽临终前的挣扎。
牢号响起铁链锵锵声,被困住的死囚也被惊吓到了。
接二连三的惨叫,就像坟墓里鬼魂不甘的啼鸣。
灯火忽明忽灭,顾南手心微微流汗,朝着声音来源处走去。
滴答!
滴答!
似有血液滴落在地板上,浓烈血腥味充斥着廊道,脚步声轻而平稳。
顾南站着不动,感觉有一双眼睛在紧紧盯着自己。
他低头看着地板,昏黄的灯火倒映出两道影子。
愈来愈近,即将重叠在一起。
顾南浑身僵硬,感到窒息的压迫感,艰难扭过头颅。
便见到一双雪白玉手端着黑盆,盆里摆放着血淋淋的心脏,似乎还有温热。
顾南胃里疯狂反酸,他为什么会知道温热?
因为自己的身躯被一只手洞穿,心脏被轻而易举摘落。
临死之际,疲惫的视线往上移,涣散的瞳孔骤然一缩。
四目相对,红裙披发。
怎么可能?!!
纷杂的脚步声自四面八方响起,炼狱钟声震响,无数狱卒闻声而来。
红裙端着盆悄然消失,血气越来越浓郁,灯火骤灭,隐没在黑暗中。
数着盆里的心脏,不多不少十七颗。
不对,六廊十八个御卒。
怎么还少一颗?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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