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个时辰后,顾南被蚍蜉司逮捕。

当万狱卒醒来便通知丁牢贰廊,进而惊动整个炼狱,诸多天级蚍蜉震怒。

这是极其恶劣的事件,御卒帮助囚徒越狱,其罪不可赦,甚至足以千刀万剐!

盖因囚犯是光明教的教徒,蚍蜉司遵从陛下旨意,凡是跟光明教有染的楚国官吏,她亲手击毙!

于是顾南被送到皇城,暂时关押在一座阴森的宫殿。

周遭森冷灰暗,阴风阵阵,墙壁都是干涸的血痕。

顾南踱步到窗前,负手而立,神态悠然自得。

看样子应该没有找到尼姑,区区一个越狱犯,楚国也不可能大张旗鼓封城,金陵毕竟是帝都。

这样他必死无疑,半只脚踏进深渊,就等暴君了。

“顾南。”

冰冷彻骨的声音绽响,像是冰窟坠落,寒气漫无边际地席卷。

殿内被两个女官推开,一袭曳地百鸟裙的女帝缓缓走来,凤眸散发锋利的光芒。

“臣有罪。”顾南立刻致歉。

谢厌晚眉眼一片冰凉,寒声道:

“你让朕很失望!”

身后的女官也面色愤怒。

才一个月不到,从一级蚍蜉擢升到玄级蚍蜉,而且陛下还经常询问你的近况,这是决意重点栽培的迹象。

可你却做出这样令人发指的行径,实在是荒唐愚蠢!

面对美得惊心动魄的女帝,顾南一时竟不敢直视。

内心还是很愧疚的,但可以弥补。

他会亲手诛杀出逃的尼姑,以后在神洲逍遥,遇上危害楚国社稷的贼子,也会将其革杀。

“莫非你也是光明教虔诚热忱的信徒?”谢厌晚冷言。

“不……”顾南解释,“臣只是觉得她可怜,被她卖惨求饶的模样蒙蔽了理智。”

“她刺杀朕!”

谢厌晚凤眸划过危险的精光,一步步走近他,凝视着他的双眼。

熟悉的体香萦绕徘徊,充斥在顾南鼻翼两侧,他盯着雪白细腻的侧颜,一句话都没说。

“看来你口中的与罪恶不共戴天,罪恶是朕对吧?难怪之前辱骂朕。”

谢厌晚抬起皓腕,纤指捏住他的下颔。

冰冷的触觉让顾南打了一个寒颤,转瞬想到自己快要被杀死,眼神变得释然。

轻轻一扭就能扼杀,可女帝却迟迟没动手,就这样保持极具攻击性的姿势。

顾南无语,这是演戏霸道女总裁的言情戏码么?

你快动手啊!

女官亦是诧异,不知道陛下在迟疑什么。

谢厌晚眼神闪了闪,垂下排扇般的羽睫,冷言:

“朕要严刑拷问你!”

说完漠然离开,留下不知所措的女官。

陛下一言九鼎,之前就告示群臣,岂可朝令夕改。

帮助光明教教徒越狱,这是必死无疑啊,哪还用拷问?

况且严刑,怎么不行刑?

女官懵了,回过神快步跟着陛下离开。

顾南一脸沮丧,就好像即将高潮却强忍着不让爆发,激昂的情绪荡然无存。

一失足成千古恨!!

就是那个偷吻,铸就了现在的苦果。

你的心狠手辣呢,你的残暴呢,为何不用在我的身上?

……

慈宁宫。

丰腴贵妇满脸焦急,手帕捏得紧紧的,来回踱着碎步。

“你给哀家推荐的什么人?”雍容太后面带愠怒,沉声道:

“悔不该听信你的一面之词,什么忠君爱国,什么铁骨铮铮,什么嫉恶如仇,所以就成了释放囚犯的理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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